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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时, 雪终于停了。
初升的太阳漫照,才发现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雪白。
本应是场瑞雪, 可恐怖和担忧的气息却在山庄弥漫着。
一家五口的家主坐不住了, 踏着厚厚的大雪下山,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雪太大了,根本无法前行, 且入眼皆是雪白一片, 盯得久了,眼睛都花了。路, 寻不见, 方向感也不容易确定。
何况这山庄本就偏僻, 万一真在漫天大雪里迷了路, 也是难办。
万幸的是, 柳辰阳昨夜下了山, 这么大的雪,必会派人清理出一条雪路来。众人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五口的家主连连应是,自知眼下也别无他法, 又千恩万谢的感谢了萧淮北一番, 吩咐小二将早饭端进自家人的雅间, 然后老老实实的做起了鸵鸟, 尽量不出来惹眼, 也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 举人队伍里的张满横跳了脚, 直接行至萧淮北面前。
虽一个脏字没说,但态度绝对称不上好,毕竟他们张家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言泽身上, 若因大雪耽误了春闱大考, 那言泽的功名怎么办?
这小子还算机灵,以朝堂痛失人才和言泽他日必成大器为论点;得罪了言泽,他日必会为此付出代价为威胁;展开了自己冗长且字正腔圆的辩诉!
当时的萧淮北就坐在大厅,一面接过宋朵朵递来的糖包,一面静静听完了他的话。
终于,张满横的话完了。
萧淮北认真思量了片刻,点头道:“张举人所言甚是有理!”
张满横松了口气,作揖道:“那就烦请大人想想办法,马上护送学生等离开沧澜山!他日言泽高中,必不会忘了大人今日之恩!”
萧淮北眨了眨眼,喟叹道,“只怪本官来此是临时起意,并未多带人手,如今大雪封山,本官也是有心无力。不过张举人既然求了本官,本官也不能充耳不闻、装聋作哑,这样吧——”
萧淮北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一会儿本官就进房专心祝祷神明,让神明赐予你们每人一双翅膀。如此一来,你们连马车都不用坐了,直接展翅翱翔、一日千里,日落前绝对能飞到京都!不知张举人意下如何”
噗——
早餐时间,除一家五口,都在大厅用饭。
噗笑的是隔壁桌走镖人,闻言,不等张满横回话,一大汉朗朗道:“大人此法甚妙!”他回头看着张满横豪情道:“举人放心,我等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祝祷之事上也愿尽力一试,几位就专心等着天赐大翅膀吧。”
此言一落,众人哈笑不止,唯独张满横讨了个没趣,臊红了脸,默默遁了。
这一笑,让大厅的气氛瞬间轻松活络了下来。
“爹!”
“老爷!”
大厅骤然安静,几息之间,纷纷冲到了东侧雅间——云想容。
五口之家的老爷名为周瀚,从石嘉洬的遇害开始,他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最好保护家人,做好丈夫、父亲之职。
所以宋朵朵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有担当、处事谨慎上。
而今,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一家之主也遇害了。
众人推开雅间门时,周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显然是中了毒,但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众人实在没有头绪,也无办法施救。
好在莫成脚力快,急急忙忙带来了山庄医者,但脉还没把完,就见周瀚全身一抽,没了气息!周家媳妇和儿女见状,抱着周瀚的尸身抱头痛哭。
宋朵朵则是愣怔当场:“……怎么会这样?”
凶手不是奔着举人来的吗?怎么周瀚也遇害了?
那么凶手杀周瀚到底是早有预谋;无差别作案;还是行差踏错、另有目的?
“他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宋朵朵闻声望过去,才发现周瀚的掌心乌青一片,应该是碰到了什么尖锐之物!因为伤口不大,周家人便没当回事,只用纱布草草一裹,应付过去了。
周家媳妇泪眼婆娑,在看到周瀚掌心的乌青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早起如厕路上不知怎么摔了一跤,然后就这样了。”
周家媳妇早已泣不成声,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伤口竟要了周瀚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