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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胜雪, 高洁傲岸。
这是我初见三公子时,他印刻在我脑海里的形象。
又是新年, 我同一众姐妹来到王员外家里跳舞助兴, 一舞作罢,姐妹们纷纷拉住若娘询问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份。
我也竖起耳朵慢慢凑了上去,可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若娘肃了神色, 说那是秦大人爱子, 还冷言警告她们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 她们不配!
众姐妹被训的面上一赧, 我又何尝不是自惭形秽?
秦大人是个难得的好人。
在百姓心里, 他是一位清正廉明的好官;在秦夫人眼里, 他是一位情深义重的夫君。哪怕秦夫人一辈子只生一子, 秦大人都未曾动过纳妾的心思。
有秦大人这样的榜样在前, 北安百姓纷纷效仿,就连王员外这种腰缠万贯的土财主,一辈子也只娶了一房妻室。
那么秦大人之子, 自当同他的父亲一样, 穷其一生, 只爱一人。
但那女子, 一定不会是我。
我颔首走到了若娘的身畔。
若娘很赞赏我的沉着冷静, 还与我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他日你若嫁人, 必不要嫁给三公子这样的男子。”
我低眉轻言:“元薇自知身份低贱, 不敢心存妄念。”
若娘道:“无关身份,而是他这样的男子,并非良人。”
我急道:“怎会?秦大人与秦夫人伉俪情深, 他们的儿子又怎会是个花心浪子?”
若娘道:“他自然不是花心浪子, 但也不会是个有担当的男儿!”
我听的云里雾里。
若娘又道:“父母在、不远游,三公子是家中独苗,却完全不顾父母的担忧记挂,一意孤行的在外闯荡鲜少归家,可见此子何其自私任性?一个眼里都没有父母的人,又怎会为了一个女子牵肠挂肚?”
我默默无言,可不知为何,刚刚还低落的心,瞬间被若娘的话拨开了心头云雾,露出一丝畅快痛快来。
这样谪仙一般的男子虽不属于我,可也不会属于别的女子。
真好。
我这样想。
那日的遥遥一见,成了魔怔。
他的音容笑貌无时不刻不在我的脑海回荡,我眼里再容不到别的男子,我想,我可能病了。
是一种名为相思、让人魂牵梦绕的臆症。
若娘不知我怎么了,我只哄她说,我只是想开了,我要走她的路,一辈子不嫁人,同她一起经营着清风院。
她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秦大人突然入狱,在北安引来不小的轰动。
不少百姓站出来为秦大人发声,可巡抚大人却说他们寻事滋事,抓了他们当众杖刑,震慑示人。
那天的府衙门外到哀鸣嗷嗷,鲜血满地。百姓吓的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多说半个字。
当晚,若娘与北安所有的掌柜们凑在一起,商议着如何解救秦大人。
有人提议去请柳将军,但前往去军营通知的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那个百姓心中威严赫赫的镇北将军,并不是什么保护神,他和巡抚大人一样,都是沆瀣一气的猪狗之辈。
这时,王员外提议,传信给三公子。
三公子是秦大人的儿子,想必也认识一些官场上的人吧?就算不认识,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一定结识了不少忠勇之辈,若是他们齐心劫狱,必然也能救出秦大人夫妇。
大家纷纷赞同,将最后的希冀,全部交托到了三公子的身上。
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接到信的三公子没请来一位官员;也没有带回来一位忠勇的义士。
他就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连夜赶回,没头没脑的闯入了知府府衙后,再没了动静。
过程莽撞而迅速,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除了一阵烟儿,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的生死成了一个迷,可众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王员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他给三公子传信,三公子也不会这般冲动。
很快,秦大人被判流放的旨意下达,那天的北安大街无比安静,百姓们不敢外出,只敢躲在家中顺着窗缝目送着秦大人夫妇。
清风院的窗前站满了人,看着秦大人身披枷锁,被人推搡着几次差点摔倒,姑娘们止不住的呜咽抽泣。
秦大人这些年为了北安殚精竭虑,到了这个年级,骤然被发配边境,所有人都在担心他们夫妇二人能不能熬过那漫漫长路。
看着不停张望四顾、又无比小心谨慎的秦夫人,我的心中一阵绞痛,我知道,她是在找寻三公子的影子。
可她又害怕看到三公子,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若是三公子在场,必然会冲动出现!
可她不知道是,三公子已经冲动了,甚至生死未卜。
王员外担心秦大人路上吃苦,纵然多番打点,还是得到了秦氏夫妇身死的消息。
这次,除了叹息,众人连哭都哭不出了。
很快,董耀年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来到了北安,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挨家挨户征收‘安全’税。
董耀年铁拳手腕无人敢抗,昔日正直捕快,慢慢变的面目可憎;曾经安居乐业的百姓,开始怨声载道。
董耀年肆意的掠夺和剥削,不仅抢走了人们的利益,也将人们藏在内心深处的人性慢慢逼出了原形。
过重的安全税让大家焦头烂额,那个时候,已经很少有人再提秦大人了,因为他们自身都难保。
谁也不知北安怎么了,但北安就是慢慢的在变化;变的不在欣欣向荣,人们开始唯利是图、斤斤计较。
若娘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人如是;城,亦如是。”
诚如若娘所言,曾经清雅得名的清风院,也很快变成了下俗的风月场所。
渐渐地,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每个人都在这个溃疡的生活里,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我也一样。
虽不愿意承认,但我从客官的眼神里读到了,那颗曾绽放在他们心中的水莲凋零了。
如今的我,就是一朵媚俗还带着刺的花,他们坚信,只要他们有足够的银子,就可以任意消剪掉我的刺,然后折在手中,随意把玩。
我开始厌恶这里,甚至想要逃离。
直到三公子的出现。
三公子是被董文轩的送到的清风院,从他脸上的伤疤,再到董文轩对三公子的态度。多年身在风月场中的我,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