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一看玩大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开玩笑,开玩笑,我起初也没想做这些,冯贵说今儿的荠菜和韭菜特嫩,我刚一吩咐冯贵他们把韭菜荠菜留着,你姑母就来了。等她走了,我才想到仲卿中午过来——”
“等等,你说谁?”刘彻转过身。
卫莱示意他坐。
刘彻坐下就盯着她。
“你姑母馆陶公主窦太主啊。”卫莱道。
刘彻忙问:“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一个整日在内宅打转的妇人,我收拾她还不跟玩一样。”
刘彻知道她误会了,叹气道:“朕的意思你没把她怎么着吧。”
“嘎?”卫莱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
刘彻有个不好的预感:“你打她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粗鲁?“卫莱瞪眼说。
刘彻揉揉额角,“知不知道你有个毛病,朕要是误会你,你一准送朕一个不屑的眼神,或懒得搭理朕。”
卫莱下意识回想。
“别想了,你虚张声势说明朕猜对了。既然没打她,应付大姐的那招对她没用,她走后你还有心情吃这些,那就是把她挤兑走了?”刘彻想到她曾跟施红等人说,最讨厌做皮肉生意的人。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种不可能,“把她气哭了?”
卫莱不由地避开他的视线。
刘彻顿时觉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痛,“卫莱啊卫莱,你可真对得起你的名字,前所未有的来者不拒。”
“多谢夸奖。”
“谁夸你!”刘彻拔高声音,朝方几上拍一下,“认真点!你想干嘛?不避着点,还上赶着招惹她,你当仲卿有几条命?”
卫莱不自在的抠手指:“我开始也没想,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还是她的错?”刘彻无语了。
卫莱很想点头,“我就说一句,她把皇后送进来不是为了她闺女,而是为了荣华富贵。”
“你——”刘彻不知该怎么说,“有你这么净说实话的吗?”
卫莱想摇头,她知道还说就是故意的,可又怕把刘彻惹毛,“我本想给她个下马威。以前她敢绑卫青,肯定是觉得卫子夫脾气软,好欺负,家人出事能让她一蹶不振。我不怕她,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她,你信我不信她,她以后肯定不敢乱来。何况我还跟她说,找我不如找你大姐,要不是她多事,哪有我什么事。她以后——”
“等等!”刘彻又连忙喊停,“你这话什么意思?”
卫莱想了想,“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窦太主跟你大姐掰手腕,我坐收渔翁之利啊。”
“这还没别的意思?”刘彻服了,真心服了,“你还好意思承认?”
卫莱:“做都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彻张了张口,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不怕她俩联合起来把你弄成下一个栗姬?”
“栗姬有那个下场,其实跟你姑母你母亲关系不大,主要在你父皇那儿。他本不想立刘荣,要不是你祖母见天的跟他闹,让他立里皇叔,你父皇肯定等你长大直接立你为太子。你母亲和你姑母做的那些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废长的借口罢了。”卫莱道,“何况我不是栗姬,咱俩也不是皇帝跟宠妃的关系,我仰仗的也不是孩子,而是卫青霍去病以及我自己,别说她俩联合,算上你母亲和太皇太后也没用。”
刘彻:“太皇太后让朕废了你呢?”
“你可能会先废了她。如今忍她,不过是觉得还没到流血那一步罢了。”卫莱此言一出,刘彻的表情变得极其微妙,有种一言难尽的复杂。卫莱知道她说对了,“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吃着,我还有事告诉你。”
刘彻吃不下去,怕气吐了,“你一天没出昭阳殿,还能有什么事?”
“你走大概一炷香,你姑母就来了。”卫莱道:“这个时间点,没什么想说的?”
刘彻习惯性想说没有。一想他是早上出去的,馆陶公主若是来的这么及时,那就是宫门一开她就进来,然后在椒房殿外盯着她出宣室,然后她拐到这边来,“她知道朕今天出去,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要是跟韩嫣一块进来的呢?”卫莱问。
韩嫣这几日忙着查王太后民间的女儿,一直在宫外他自个家住,每天早上进宫晚上出去。今早韩嫣进宫的时间点跟馆陶公主的很是接近,“于他有何好处?”
“这就得问他了。”卫莱道:“不论你打算怎么安置他,别让我查到今天这事跟他有关,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刘彻难得见她一脸的严肃,“你都敢冲朕大呼小叫,还能怎么不给朕面子?”
“灌醉扒光扔到东西闹市区。”
刘彻又险些被他的口水呛着,无奈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叹气道:“他是朝廷命官啊。”
“我还是卫夫人呢。”卫莱道:“有多大能耐做多少事。瞎掺合不该掺合的就要做好被收拾的准备。”
刘彻:“你当人人都是你,不光有个机智的脑袋,还有一枚神奇的玉佩。”
“没有就更应该谨言慎行不是吗?”
刘彻不能说是:“他刚立功,朕想把他支的远远的,也不好近日动手。”
“你有办法,我知道。”
刘彻:“朕是人不是神。”
“你是当了五十多年皇帝的人,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卫莱想起一点,“别让他去上林苑。”
刘彻喝口汤,缓缓脑袋,“卫长君在建章,朕总不能把他赶去甘泉宫吧?”
“你有办法。”卫莱才不吃他这一套。
刘彻见她油盐不进,放弃劝说:“他家对不起的是据儿,据儿是朕和子夫的儿子,朕都没说什么,你又不是子夫,这是为哪般啊?”
“我占了人家的身体,保护卫家人是我的责任,你不也这么说吗?何况我看不惯他,同情你儿子,行吗?”
刘彻点头,“那你看不惯的可就多了。”
“是的。最好不要撞到我跟前。否则,不能打他们一顿,也得骂一顿先出出气。”
刘彻闻言莫名想笑,“你消停会,让朕多活两年吧。”
卫莱:“所以这事?”
翌日上午,刘彻从太后那儿出来就命人宣韩嫣,随即吩咐春陀:“取千金。”
春陀面露难色。
刘彻转向他,“朕穷的连千金都拿不出?”
“昭阳殿的事奴婢听说了,结合陛下让奴婢打听的,昨儿告诉窦太主您出去的人极有可能是韩嫣。你不罚还赏,卫夫人那边如何是好?陛下,咱们中午还得去昭阳殿用饭呢。”
刘彻:“朕自有主张,定能让她满意。”
春陀心说,您不是让她满意,而是让她越发不满。
看到帝王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春陀放弃劝说,年轻人,跌个跟头总是好的,以后也就不敢疏忽大意了。
今日休沐,韩嫣不在宫中,待他过来已近午时。
刘彻听到脚步声,换上一张苦大仇深的面容。高大俊美的青年到他跟前,刘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韩嫣担心的顾不上行礼,“出什么事了?”
韩嫣字王孙。刘彻就满含抱歉地说:“王孙,你要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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