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咳嗽声,和浓重的药味让古欣兰不费力的找到了丽妃。康熙没有太为难她,在宗人府给她安排一小套居室,只是被禁足。
秀丽扶着刚用完药的丽妃躺了下去,才端起空碗,立在一旁。看着病重卧床的丽妃,心里舍不下,“娘娘,您还是跟太皇太后求情,让奴婢留下来伺候您吧。您病成这样,一个人留在这里,奴婢心里不踏实。”
“这里是宗人府,又不是永和宫,让你送药伺候,已经是让太皇太后为难了。你快些回去吧,免得有人说闲话!”
“娘娘那天真的是皇后娘娘吗?”秀丽那天看到古欣兰就觉得怪异,那一身温暖的红色,传达出来只有寒气。但是那时候丽妃不让跟着,她也不好张扬,毕竟宫里禁红,让其他人注意到也很麻烦。
“你也怀疑我吗?”连孝庄都认为是丽妃病重产生幻觉,又如何让从来不信这些的皇上相信。对于秀丽的疑惑,丽妃心里却有点失落,她是自己宫里最贴近的人,她都不信,看来是没人会信了。
“奴婢自然是信娘娘的!娘娘在宫里,从来说一不二的,只是皇上不了解而已。”秀丽很坚信的看着丽妃,但是她担心的是皇后会回来救她吗?
我在宫里,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皇后了。刚入宫年轻气盛了点,那时候以为古欣兰是瑶情,对她指手画脚的。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泼了她一脸的茶水,那时候她的眼神是记恨的。谁也想不到,最后保住自己的却是她。
“佟妃娘娘吉祥~”外面声音才响起,佟妃已经走了进来。看着丽妃歪在床上,连忙上前,心疼的说道“看你身子可是又虚弱了许多!”满心关切的左瞧右看,仔细看了翻。见她还是平稳的,咳嗽倒像是比以前好多了,才放心的说道:“你走了这几日,太皇太后把太子的事务交予我,看我忙的都没来看妹妹,妹妹可不要见怪。”
佟妃的关切是之心是真的,但是语气里的欢喜却是掩饰不住的。丽妃进了宗人府,宫里对佟妃就越加的尊重起来。加上孝庄被康熙的气的不管保成,太后就让她照顾,康熙也默认,更让她觉得自己这次是稳坐中宫。所以近日来,神经气爽,心情很是畅快。
秀丽看到佟妃这样,心里不由有点讨厌的别过头去。丽妃使了个眼色,对佟妃感激的回道:“佟姐姐的心,妹妹自然明白,今日能来妹妹心里真高兴。”
佟妃看着秀丽低着头,见自己也不行礼,就看着她手中拿的空碗,问道:“药用完了?”
丽妃看秀丽对自己的眼色不理会,既然不给佟妃行礼,就打发她道:“用完了,秀丽也该回去交差了!”
“奴婢告退!”秀丽不想看到佟妃在丽妃面前炫耀的样子,连忙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佟妃把其他人也打发下去,才神秘兮兮的小声对丽妃说道:“巩华城发生了件怪事!”
丽妃看着佟妃说的那么小声,不由好奇的凑过脸去,问道:“怎么了?”
“听说皇后娘娘尸骨不化,三年了,既然一点都没变样!妹妹,你那天真的看到皇后了吗?”佟妃说完,紧张的看着丽妃,那天真的是皇后的吗?
丽妃听了很不相信,疑惑的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听说过!”
“皇上封闭了,不然你以为守了三年的陵,卫嬷嬷他们怎么突然就给皇后殉葬了呢?”佟妃说的很坚定,这事应该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丽妃有救了,不由替丽妃高兴的说道:“换做以前,皇上不信,不过,我觉得那天后,皇上应该会信你的话!只是不知道为何,还不让你出去。”这份高兴倒是真诚的,后宫里十三年的相处,也不是虚的。
“你听谁说的?”丽妃还是觉得蹊跷。
“惠贵人!”佟妃提到惠贵人,就一脸的不屑,“她最近可奉承着我,就告诉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人挖消息的潜力。说她也是可怜的,从那次皇后流产,查到她身边的巧喜,她就被冷落了。要不是因为大阿哥,恐怕她在宫里地位早就难保了,见皇上靠不得,就跑我这里来了。”
佟妃一直都不喜欢的两个贵人,就是惠贵人和荣贵人。听她说的很同情,但是她的鄙夷反而更加的明显。丽妃淡淡的笑了下,“大阿哥倒是可爱的很。”
佟妃听丽妃这么说,有点责怪的说道:“再好,也不过是个小贵人的孩子,即使是长子,还不是我们保成是太子。你既然会夸起他来了,他那个呆样,哪里比的上我们保成聪明。”
“好了,说正话,扯上他们做什么!皇上是怎么知道皇后尸骨不化的?难道?”丽妃询问的看着佟妃,接下来的话,她不敢说,也不敢乱猜测。
佟妃肯定的点头,在她耳边小声的耳语道:“开棺!”然后用手捂住胸口,害怕的说道:“真真吓死了,妹妹那时看到皇后,不害怕吗?听说尸骨不化,就是厉鬼,冤魂不散的,会吸人阳气,减少寿命。”
虽然说的很小声,但是听到古欣兰的耳朵里,回音却是很大,开棺?难道那次那温暖的手,那厚重的声音,是因为他开了棺?古欣兰用手摸着自己那张脸,自己那时候也摸着了他的手,但是他却迅速的抽离。难道是他也感觉到了,所以害怕的抽了手。
本来是想来跟丽妃说几句话抱歉的话,但是看佟妃那害怕的样子,古欣兰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要说的,那天在亭子里已经说清楚了。她也相信,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哈吉兰这个人了。
转身离去,古欣兰心里满是惆怅,要是康熙真的是被吓怕了该怎么办。但是他胆子有那么小吗?还是说那天自己没有留下,所以他心里有着怨恨。漫不经心,古欣兰晃悠到了熟悉的坤宁宫,站来了东暖阁。这里是封闭的,除了定时有人打扫,平时人都不不让进的。
古欣兰坐在了床沿,想摸摸床帐,只是透了过去。古欣兰伸开自己的右手,灵石,闪着红光,也是艳丽的红。这里基本都是色的,自己生前对红色有种近似疯狂的痴迷。
把灵石放在额头,古欣兰走到画像前,打量着上面的自己。画师把她画的很符合当时的审美,樱桃小嘴,狭长的凤眼,虽然妩媚,却不及自己原本的大眼睛来的有神。相同的是,身着自己身前唯一的一件红色朝服,同自己现在一样。画上写着康熙的一行字:十年夫妻,一朝分离;惊散鸳鸯,此情依依。
古欣兰认真的开始数着画像桌前两边的蜡烛,二十二根,二十二岁。
后面有脚步声响起,古欣兰没有回避的,而继续努力的装着很认真的在数。越来强越压迫感,告诉她是康熙来了。
康熙看着那桌前的一抹红色,停住了脚步,没有叫出来,只是沉默的盯着那个背影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更加害怕要是自己叫了,她又像上次那样的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没有动静,古欣兰背对着康熙等了很久,还是没声响。周围很安静,静的她开始疑惑他是不是走了。缓缓的回过头去,发现他站的离自己很近,以至自己一回头,鼻子就碰到了他的胸口。太近了看不清他的脸,古欣兰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往后仰,拉开点距离,抬头看着康熙。
康熙俯下身子,颤手摸了下古欣兰的脸,很冰凉,跟在巩华城里的感觉一样。再确定了古欣兰的实感,康熙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很小心翼翼,却很用力的抱紧。
古欣兰任由他抱着,不发出一声声响,她感觉到他在颤抖,他的心砰砰然的在跳动。康熙抬起古欣兰的头,鼻尖对鼻尖的望着她,他的嘴唇在慢慢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