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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阿丽袖口别针别着的孝带,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阿丽哭得更厉害,一边哭一边说,妈妈丢下我不管了。想到阿丽就此成了孤儿,我心裏一阵难过,即使她曾经让我很厌恶,但此时此刻我却是说不出一句责怪她的话。没有什么比失去亲人更加让人伤心痛苦,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她才好,想到自己不久前对她的种种刁难,一阵揪心的内疚仿佛滂沱大雨瞬间浇灭了我心中所有的憎恶。我递给她纸巾,让她不要太伤心,说人死不能复生,今后的日子还很长,需要更坚强地活下去。

我发了个短消息给西哥,告诉他阿丽的情况。西哥没有回我消息,直接给我打了电话,我装作房间里信号不好,特意跑到阳台上去接。“要不这样吧,让洋子先住你那边,我陪阿丽几天,让她好好恢复一下。”西哥道。我有点为难,于是对西哥道:“西哥,我对自己说过,我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一定要娶她的,真的不方便带洋子到我家。”西哥有点生气,说:“你少放屁,你倒是好,自己家里当寺庙,把我家当宾馆。”我说:“西哥你别急,要不我带洋子到连锁酒店吧,你看怎么样?”西哥想了想道:“当然可以,但我们约法三章,你只许看,不许碰,不然我会割了你那一条当缸豆炒。”我呵呵一笑:“兄弟妻,不客气,这可是你说的啊。”西哥扯着个嗓门喊:“猪头,这次不一样了,老子动情啦!”我会心地笑了笑:“行行行,好像你哪次不动情似的!”

挂了电话,我对阿丽道:“西哥等下就回来,你要是方便就在西哥这儿住几天吧。”阿丽红着眼圈点了点头,抬头问我:“那西哥女朋友怎么办呢?”我微微一笑:“那是我骗你的,傻瓜,西哥这种人怎么会找女朋友呢。你先去洗把脸,不然等下西哥回来看到你大花猫一样的,要心疼了。”我尽量想说点好听的,希望能够借此减轻阿丽心中的痛楚。

西哥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看到客厅裏面一脸悲伤的阿丽,表情沉痛地和阿丽打了个招呼,让阿丽不要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今后的日子还很长,需要更坚强地活下去。我等西哥说完,抬头告诉他,我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西哥掏出一根香烟点上,一脸不屑的表情,说你怎么老抄袭我呢,有点创意好不好。阿丽当然知道我和西哥故意想逗她,所以阿丽苦笑了一下,说你们两个别逗我了,我实在笑不出来,最近工作也丢了,妈妈也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呜呜呜……说着说着阿丽哭出声来。此时此刻,客厅的气氛太悲凉了点,我都不忍看下去了,不幸的事情一下全部累积在一个柔弱女子的身上,换成是谁也受不了。

西哥走到阿丽身边,抱住阿丽的肩膀,轻声道:“别哭了,工作没有了可以再找,大不了我养你。”我惊讶地朝西哥望了一眼,不相信他会这么温柔,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我顿了顿,朝西哥说道:“西哥,我现在很严肃地告诉你,如果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以前是一头熊的话,那么现在在我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头熊猫。”西哥瞥了我一眼,说那不还是没有高大多少吗,净说些废话。我说那不一样,这不是高大的问题,熊猫比熊温柔多了。阿丽被我和西哥搞得哭笑不得。我问西哥,都安排好了没有?西哥说安排好了,等下发到你手机上。我说明白,然后说了声保重,就走出了西哥的房门。两分钟后,我收到了西哥的短消息,是连锁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

我按了一下房间的门铃,洋子给我开了门,问我西哥怎么啦。我说这几天他有事情,所以暂时由我当你的监护人。洋子又问,西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今天还陪我买过衣服的。我笑笑,说西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他是真的有事,你别想太多。洋子不再说话,打开了酒店的迷你音响,说给我放一首好听的歌。按钮一按下,叽里呱啦的鸟语像紧箍咒一样让我头疼得不行。我说你赶快关了,这个鸟音乐我听不太习惯,我只哈中不哈日。洋子关了CD机。

我不明白西哥为什么订了一个单人房,难道是为了我着想?这也忒厚道了吧。我问洋子怎么订一个单人床,怎么个睡法。洋子乐呵呵地笑道:“标准间都没有了啊,西哥说没有问题的,他说了,你只能看,不能碰。”我故作色眯眯的样子看着洋子说:“哼哼,我碰了,你不要说不就行了吗?”洋子歪着头问:“那万一西哥知道了不要我了怎么办,你要我吗?”我心裏想,和她开个玩笑她还真认真了。不过我还是没有回答洋子的这个问题,因为没有必要说违心的话。我对洋子道:“早点休息吧,我把沙发拼在一起,将就一下就可以了。”洋子半信半疑地问我:“你真的不和我睡吗?床上舒服啊。”

其实我觉得洋子像个小女孩,她是心裏怎么想就怎么说,也可能是没有理解中国语言的精髓,不知道如何含蓄地表达。我微微一笑,说不用了,万一出什么问题,我和西哥兄弟都没得做了。洋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然后自己睡了,好像当我不是男人一样。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洋子说:“洋子,这几天还是要注意点,别当我不存在,毕竟我还处在青春期,经不起太多诱惑的。”洋子嘻嘻地笑道:“明白,我会注意的。”我有点反胃,感觉自己假正经得太厉害了,心裏暗道,西哥啊西哥,既然是兄弟,你又何苦这么折磨我啊。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腰疼得实在厉害。洋子赶着去工厂实习写论文,所以起得比我还早。我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洗手间洗漱。我走进衞生间,看到洋子正在刷牙。早晨是个容易让男人冲动的时间,突然房间裏面我的手机叮叮当当地叫了起来。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床头柜的手机响个不停。衞生间里,洋子快乐地哼着小曲,伴随水流的哗哗声。我一看,是西哥,心裏火啊,这电话打得真让我郁闷,做个好梦都没个结果。

西哥问:“抗总,起床了吗?”我说刚刚起来,准备去公司。西哥说:“我感觉眼皮跳得特别厉害,所以打个电话问问,有点不放心。”我笑笑没有回答,然后问西哥:“阿丽好些没有?”西哥道:“还行,昨晚安慰了三次,她正睡着呢。”我又问:“没别的事吧?”西哥道:“没别的,就眼皮跳,去公司吧。”说完西哥就挂了电话。我嘘了一口气,心裏道,西哥,你平时还是得多买几根鹿茸补补啊。

到公司后,喝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萧然的电话。萧然问我昨晚是不是在西哥家里,怎么打手机一直关机。我说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于是才换了块电板,还接了西哥一个电话。我问道:“有什么事情吗?”萧然道:“下班了你来我这裏吧。”我有些为难道:“不行啊,晚上有事,今天可能去不了你那里了。”萧然神秘地笑道:“来不来随便你,反正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好一句后悔一辈子,萧然这句话让我一天没有安心上班。我心裏揣测,难道是她终于想通了,要和我来一次灵与肉的完美演绎?想到这就让我兴奋不已。于是没有等到正点下班,我就迫不及待地开溜了,反正最后半个小时也就是看看网页,没什么鸟事。上车后,我打了个电话给西哥,说:“西哥,我今天有事情不能帮你照顾国际友人了,你自己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一个好了。”西哥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不照顾的好,老子今天眼皮跳了一整天,让公司几个妹妹都误以为我在发骚抛媚眼。我就知道摊上这些鸟事麻烦,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坚持一下原则好了。”我笑笑道:“人总有改变的时候。”挂了电话之后,我发了个消息告诉萧然,说一会儿就到。

门没有关,萧然和浩浩两个人在客厅沙发上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我走进屋,满脸笑意地问:“究竟是什么事,会让我不来会后悔一辈子啊?”我走到萧然旁边坐下,伸手要抱她。萧然立马怒目圆睁,反应迅捷地抓住我的手,放回我的腿上。我一头雾水问萧然:“怎么啦,感觉今天你有点不对劲啊。”浩浩马上接口道:“呵呵,又不老实了,对了,今天有香港的包裹来哦,是快递给你的,我们帮你签收了。”“啊?真的?”我差点兴奋得跳起来,急忙问道:“在哪里?什么东西?是不是小珍的?”我居然不停地搓手,感觉自己小孩子一样。浩浩乐呵呵地一笑,对我道:“小珍姐姐的包裹当然是放在她房间裏面啊,你自己去看吧。”

我推开小珍的房门,发现房间已经重新清扫过,一个可以装下29寸电视机的大纸盒就安静地放在房间的中央。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轻轻打开了纸箱。只见小珍双手抱着双膝安静地坐在纸箱裏面,笑吟吟地看着大吃一惊的我。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还是不能确认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于是,我呆呆地缓缓伸手过去,在小珍的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立刻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温暖。“小珍!”我兴奋地叫出声来。小珍含羞地点了点头,噘着小嘴道:“都是浩浩和萧然她们两个,一定要让我呆在这个箱子裏面,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你怎么这么慢啊,憋得我好难受。”我一把把小珍从箱子裏面抱了出来,紧紧地拥抱住她,在她耳边动情地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叫出租车,应该叫飞机过来,让你受委屈了。”小珍靠着我的胸口,轻声地问我:“有没有想我呢?”我有点语无伦次,不停地点头道:“想,当然想,想死我了!”小珍扑哧一笑,问我:“那究竟有多想呢?”我兴奋道:“很多,多得和维多利亚港口的海水一样,多得和香港八卦记者的口水一样多!”小珍用小手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嗔怒道:“少恶心,一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就知道嘴贫。”我笑笑道:“一年了,也只剩下嘴贫和冲动两个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