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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很健谈的男人,而且给人一种知识渊博的感觉,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似乎什么他都懂一些。还好平时我也喜欢看一些《DISCOVERY》和《国家地理杂志》,所以也不至于孤陋寡闻,即使是这样,和他谈话的时候也只能偶尔打个擦边球,更不用说那些自己一窍不通的高尔夫之类了。他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对于女人好比是烟草的高论。他说男人年轻的时候总喜欢不停地尝试不同口味的烟草,琳琅满目的香烟品牌给了男人很多选择,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后,逐渐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一种,从而成为一种嗜好。所以抽烟的男人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没有固定的香烟品牌,有什么抽什么,买香烟的时候也会经常犹豫该买哪一种。第二个阶段是经过尝试之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品牌,然后从一而终,最多是偶尔换换口味。第三个阶段是经过了前面两个阶段的经历之后,突然发现原来烟草之外所有的附属物譬如烟纸,香精,包装等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烟草本身的纯正,于是饶了一个大圈子又绕到了起点,开始享受最原始的雪茄和烟斗。当然,回到起点并不是很容易,你需要阅历和实力。阅历让你在比较之后发现雪茄的纯正,实力让你可以轻松拥有它。当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阅历并不是指各种各样的性经历,而实力也并不是指你银行存款有多少。

说实话,直到他说完,我还是似懂非懂。我一直在偷偷注意萧然的表情,偶尔会和她的目光相碰,这让我稍稍有些欣慰,至少她还没有到不屑看我的程度。我也站在萧然的立场想过,如果我是她,说不定也一样会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所吸引,成熟儒雅,机敏睿智,丰富的人生阅历加上不俗的经济实力,都可以对异性产生最根本的诱惑,尤其像萧然这种不经世事的小女人。我也想在萧然面前像他一样侃侃而谈,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像样的谈资,因为我除了比他年轻之外,再也找不出哪点还比他强。这个男人让我自惭形秽,甚至有在萧然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萧然去了洗手间,留下我和他面对面。他温和地朝我笑了笑,问我:“你是萧然以前的男朋友吧?”我有些吃惊,反问他:“你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是!”给他否定回答的时候,我的心在隐隐作痛,但我想,这样对萧然可能公平些。我抽了一口雪茄,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继续追问道:“看得出来,你还喜欢萧然?”我实在不想违心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确实喜欢她,不,我……”他熄掉手中的雪茄道:“哦,是吗?那你当萧然是香烟呢,还是雪茄?”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微微笑了笑道:“你还不够成熟。”我也懒得争辩,含沙射影道:“是啊,我比你年轻嘛。”这个时候,萧然回到了座位上,挽着他的手,笑吟吟地问道:“你们谈什么呢,故意趁我不在的时候说我的坏话是吧?”我对萧然的态度很绝望,想对她冷嘲热讽一番,但又觉得有失风度,所以干脆保持沉默,只是朝她僵硬地笑了笑。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萧然说要回学校。他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提出来要送她。我真的希望萧然会拒绝他,但萧然还是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和我说了声再见,便挽着他的手走出了餐厅。服务生走到我身边,问我要不要再上一杯咖啡。我白了他一眼,一肚子火气正好没地方撒,于是怒道:“不要钱是吧,没看出来我很穷吗?”服务生仍然保持职业笑容挂在脸上,对我道:“根据本店的规定你们刚才的消费金额可以免费赠送一杯蓝杉咖啡。”一听他这么说,我火气更大了,叫道:“那还不赶快拿上来?”服务生点了点头,让我稍等。等到咖啡上来,我一口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拍了拍屁股走出了餐厅,心裏想,他大爷的,我本来就是个俗人,再学绅士也白搭,还是做回自己心裏踏实。

受了点刺|激,所以觉得不爽,于是想打个电话给彤彤。找电话的时候,看到了萧然的手机号码,一狠心,准备删除算了,最后按确认键的时候又放弃了。说真的,我当时什么恶毒的想法都有过,甚至想把她手机号码用油漆刷在大墙上,后面写上“办证”两个字。电话通了,彤彤那边吵得要命,也难怪,正是欢场的高峰期。我大声问道:“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喝酒。”彤彤爽朗地笑笑道:“这么快就想到我了啊,不过我没空,晚上生意很忙!”我窝火得要命,扯着嗓子喊:“你开个价吧,今天晚上老子包你!”

彤彤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你包不起我,好了,等晚些时候我再电话你吧。”太不尊重我的个人意见了,也不征求下我的意见,丫头片子她居然就挂了电话。我再打,她还关机,气得我头发都直了。

我一个人闲得无聊,打了个电话给疯子,以为他在浩浩那里。没想到他却正在陪客户活动,而且活动可能要持续到后半夜,所以想去浩浩那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莫名有点伤感,对疯子发了牢骚:“他大爷的,最近生活得一踏糊涂!”疯子问道:“又怎么啦?我的亲哥哥!”我仰天长叹:“萧然赶潮流,傍大款去了,那男人还开我最喜欢的宝马!”疯子惊讶道:“不是吧?我咋从没听浩浩说过这事儿呢,要不改天有空了我帮你问问。”我心裏酸酸的,醋意大发道:“问不问都一样,感情值几个钱!”疯子呵呵地道:“我觉得萧然不是这种女孩,你这孩子啊,就喜欢主观臆断,坏习惯好比老子上司脸上的粉刺一样,怎么也好不了!”

刚刚把手机放裤兜里,短消息的铃音响了起来。我一个激动马上掏了出来,心裏想多半是彤彤发的。结果一看,屏幕上面显示:“寂寞的时候想我吗?我一直在想你,陪聊,包月20元,回复有效。”我心中那个怒啊,要不看这手机是自己的,我早把它给砸了!心裏默念道,聊,聊,我聊你个大头鬼!对付这种短信最好的办法就是毫不犹豫地删除,你要稍有点儿期待网络艳遇的不良想法,那手机费哗啦哗啦溜走的时候,你肯定还在傻笑。

我看了一下手表,才刚刚过10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彤彤,仍然是关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才好,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了无聊的含义。无聊,就是在想要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打给谁,随便打给一个人吧,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单是这样,心裏还一直莫明地慌张,感到非常不踏实。

发了会儿呆,短消息又来了,我饱含热泪充满激|情地迅速掏出手机,一看:“寂寞的时候想我吗?我一直在想你。陪聊,包月20元,回复有效。”我顿时火冒三丈,却又无计可施,回复吧又心疼被营运商狠宰一刀,不然我非得回他个诅咒十八代的短消息,要不我就不是纯种爷们儿了!

走到一家电影院的门口,我看都没看在演什么,就买了票进去,直到同样的电影看到第三遍开头不久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喂,你还真没睡啊?”彤彤问我。彤彤说话的语调给人感觉就是嚼质量上乘的萝卜干,那个干脆劲儿,让人很是受用。我无精打采道:“这不等你回电话吗,几点了?”彤彤笑笑道:“刚刚凌晨两点,人都累垮了,一个晚上,感觉过了一辈子,靠!”我一个劲儿的笑,不回答。

彤彤笑道:“你笑个屁啊,不是说今晚要包我吗,还包不?”我真想告诉她,那只是我一时冲动说的气话,但又怕她误会,所以我笑着道:“我怕身上钱不够。”她呵呵一乐:“熟人可以打折嘛,待会儿我把我家地址发给你,我要先回家洗个澡。”没等我回答,彤彤就挂了电话。我心想,这事儿也能打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