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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单,我带着彤彤走出了KTV,上了车,我微笑着问彤彤:“要不去你家?”彤彤莞而一笑道:“你这个人还蛮算计的,想知道我新家的地址?”我摇头晃脑文绉绉地道:“小可不才,最多也就是为了以后多个避难所未雨绸缪而已。”

彤彤的新家距离她上班的地方不是很远,但也不近,大约七八站路的光景。小区比较老,全部是多层的格局,不过绿化倒是很不错,路边都是郁郁葱葱的。虽然有些大树我叫不出名字,但从茂盛的势头来看应该有一些年代了。我的印象中,这样的小区每天早上六七点的时候,总会有一帮白头发的老爷爷老太太在小区的空地上散散步,打打太极拳,或者是在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哼着小调,赤着脚走来走去。上海的市区已经很难找到这样陈旧的小区了,我估计拆迁也是迟早的事,对于有些人来说,只要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进账,牺牲一群老头老太的和谐生活又算个鸟。

我跟着彤彤进了房间,毕竟是女孩子,所以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朱红色的家具有些古老,而且大多开始脱漆了。就一个房间,连厅也没有一个,我不禁为彤彤这样的居住环境感到心酸。

“坐啊,就当自己家,别客气,房间比较小,见笑了。”彤彤笑笑道。我一屁股坐在床上,还好床比较结实,不会咯吱咯吱的响,我对彤彤道:“其实和我在一起你没有必要有那么多担心,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别人看不起自己,而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彤彤听到我这么说,没有回应我,背对着我,要开冰箱给我拿点喝的。我起身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臂道:“你别客气,我渴的话自己来。”彤彤突然转身抱住了我,这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想推开满怀如棉花般的柔软,却感到手臂似乎麻木,有点不听使唤。倒不是想占彤彤多少便宜,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机推开她不合适,因为人不一定是为了爱情和欲望才会拥抱的。我心裏告诫自己,彤彤给我的拥抱也不是因为爱情和欲望。

彤彤松开我,转过身去用手擦了擦眼睛,然后回过头来,红着烟圈看着我,问我:“我是不是很糗?”我会心一笑道:“怎么会呢?你一直很漂亮,如果再多些自信,那织女姐姐也比不上你的。”彤彤轻轻掐了下我的肩头道:“你尽会说些好听的哄女孩子。”我一本正经看着她道:“我没有哄你,你本来就天生丽质。”我点燃手中的香烟,沉思片刻,暗忖道,其实有时候说两句鼓励的话,就可以让一个人看到人生的希望,也许就会因此改变她的一生。

“我不叫彤彤,也真不是你幼儿园的那个同桌。”彤彤看着我平静地道。“嗯,我知道,其实这个并不重要。”我微笑。“我叫小娟。”彤彤道。“很美的名字。”我继续微笑。

小娟松开我,望着我道:“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让我心裏踏实。”我微笑道:“哦?是吗,那我以后会多笑笑的。”小娟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犹豫,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今晚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我楞了一下,没有回答。小娟苦笑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突然觉得好孤单,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抱着小娟躺在床上,就像抱着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虽然已经是凌晨,可是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小娟早已经睡着了,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直到把小娟的香烟也全部变成了烟屁股。我轻轻起身,替小娟盖好毛毯,然后将烟灰缸的烟头倒在垃圾桶里,轻轻走出了房门。

回到萧然的住处,走进房间,她睡得甚是香甜。我悄悄钻进被窝,尽可能轻手轻脚,但还是惊醒了萧然。她睡眼惺忪地看着我,然后将头枕在我的右臂上,迷迷糊糊地问我:“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吗?”我亲了一下萧然的额头,轻声道:“外面再好也不如你的被窝暖和。”萧然闭上眼睛,面带微笑呢喃道:“那就早点睡吧。”我说:“好,反正不睡也没事干。”

这几天我上班都有点心不在焉,在座位上坐几分钟就感觉屁股被针扎一样难受。人也没精神,不停地喝咖啡,胃都喝苦了。疯子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我时不时跑过去找他抽烟,结果还被他说了一通,说有事没事都朝他办公室跑,别人迟早有想法。我眼睛一横道:“鸟的想法啊,难道还认为拍你马屁不成,那也太小觑我了吧?老子从来不为别人活着,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疯子笑笑道:“这个倒不是,我是担心我们两个在公司太亲密,到时候传出来我有异常性取向那才是冤死我了。”我白了一眼疯子,缓缓道:“你别说,我还真想捅你后面。”看着疯子吃惊的表情,我接着道:“不过你可别臭美,我是想用拖把杆捅,捅到你发癫为止。”疯子惊讶道:“太狠毒了吧?”我把烟头掐灭,吐出嘴裏最后残余的烟,眯着眼道:“你以后玩魂斗罗再开音箱我非得捅你!”说完,我拍了拍屁股,带着非常不满的神情,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身后,传来疯子嘿嘿的笑声。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在厕所蹲了一阵,看完了一张报纸,起身的时候感觉腿有点麻。正洗手的时候,突然裤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别说,震得还真舒服。自从上次开会时候把手机设置改为震动之后,我就对这个爱好一发不可收拾。我擦干手,掏出来一看,是洋子。洋子问我:“你在干吗?”我说:“刚刚和地球引力做斗争,有什么事吗?”洋子道:“我还有一些书放在西哥那里,上次我们走的时候又没有拿,现在毕业设计做到一半了,要用到了,怎么办?”我懒洋洋地道:“那你就去他那里拿呗,你手里不是有他房门钥匙吗,要不你等他下班了再过去也行。”洋子听我这么说,就不吱声了。我问道:“怎么啦,一个人还怕啊?”洋子在电话裏面嗯了一声,然后问我:“你陪我一起去,好吗?”我想了想道:“那好吧,我现在赶过去,西哥家门口见。”

洋子比我先到,一个人站在门口。我对洋子道:“你傻这儿干吗,开门进去啊。”洋子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小声,然后压低嗓门道:“万一阿丽在裏面怎么办?”我朝洋子瞪眼道:“在就在呗,你来拿自己东西的,西哥都管不着,她还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洋子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拿出钥匙开了门。我找了一遍,房间裏面没有人,看了一眼沙发,发现阿丽的手提包还在沙发上,这样看来她很可能是临时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阿丽的手提包是那种民俗风格很强的中式提包,所以一下就吸引了洋子的眼球。

洋子好像忘了她来西哥家是为了拿书的,一下坐在沙发上拿起阿丽的手提包翻来覆去地看。还举到我面前,一脸兴奋地对我说:“你快看啊,好漂亮的包包,我喜欢的!”我心裏一阵鄙视,这样的包包民俗一条街上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真是少见多怪。

我对阿丽一直没有好印象,所以当洋子拿着她的手提包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惹得我很烦。于是我伸手一扒,想让她把包包拿开,结果没想到洋子拿捏不稳,包包一下就翻倒在地上,因为包包拉链没拉,所以包裏面东西立刻大珠小珠落玉盘,散落了一地。洋子尖叫了一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怯生生地看着我。我暗自叹道,女人就是麻烦!我对着发呆的洋子说:“你还愣着干吗?赶快捡起来啊。”说完,我也弯腰把散落地上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儿往手提包里塞。就在我往包里装东西的时候,无意瞟到了包里还有一个暗袋,要不是因为那个小拉链晃来晃去,我还真的看不到,因为拉链的颜色和包的内衬同样是黑色。说实话,我确实非常好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就是很想看看裏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无耻了点,但好奇心的驱使让我的手指蠢蠢欲动,终于还是伸手拉开了那条很小的拉链。

拉开后,我朝裏面瞟了一眼,看到一个小塑料瓶子,于是拿出来看了看,居然是安眠药。洋子好奇地看着我,问我是什么东西。我说是安眠药,就是吃了特想睡觉那种。洋子点了点头道:“嗯,明白,吃了这个就是很想很想睡觉的那种。”我暗忖道,这不废话吗,特想睡和很想很想睡不是一个概念啊,几年中文白学了。我问洋子:“你吃过?”洋子摇摇头道:“我不吃这个的,我睡眠很好啊,住在西哥这裏的时候,他总是笑话我说我是小懒猪,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沉,什么事情也不想做。”听洋子这么说,我不由得多了一个心眼,问她道:“以前这样吗?”洋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可能是因为西哥在身边有安全感吧,以前好像没有那么嗜睡的。”事情越来越蹊跷了,不得不让我怀疑那天晚上的事。于是我又问洋子道:“和西哥闹翻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喝过什么?”洋子点了点头道:“嗯,回家了特别渴,所以阿丽给我倒了可乐,怎么啦?”我看着洋子斩钉截铁道:“你肯定被阿丽下药了!”洋子吃惊不小,然后连忙摆手道:“不可能,因为阿丽自己也喝了。”我问洋子:“你看着她倒给你可乐的吗?”洋子说:“这个倒没有,她让我到衞生间放热水说要给你热敷,我回到客厅的时候,可乐已经倒好了。”我沉思片刻道:“问题就出在这裏。”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洋子显得有点惊慌,四周看看,似乎想躲起来。我将安眠药瓶放在茶几上,跟着把阿丽的手提包随意放在沙发上,示意洋子不要动,然后我赶紧闪进了西哥的卧室趴到地上钻进了床底。床底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纸箱子,正好可以掩护一下,透过一个纸箱上两个鞋盒之间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大半个客厅。

门开了,果然是阿丽,她左手还提着一袋水果,很悠闲地进了门。阿丽一眼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的洋子,吃惊不小,吓得一哆嗦,水果也掉在了地上,随即一边用手拍自己胸脯,一边大声怒道:“啊,干吗啊,也不吱声,吓死个人!”洋子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冷冷地朝阿丽笑了笑。阿丽旋即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安眠药瓶,脸色一变,然后马上警惕地环顾四周,还不够放心,特意跑到衞生间,厨房,卧室也看了一遍,明白屋子里只有洋子一个人后,她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阿丽到卧室扫视的时候,我躲在床底下大气不敢出,心跳加速地盯着挡在眼前的两个鞋盒。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西哥的这两个鞋盒肯定不是空的,一阵浓烈的豆瓣酱味道从鞋盒缝隙中飘然而出,差点熏得我半死。

“小日本,你来干什么?”阿丽咄咄逼人地问洋子。洋子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安眠药瓶朝阿丽晃了晃。阿丽哈哈大笑道:“什么意思,一个药瓶子值得那么大惊小怪吗?”洋子发起脾气来让人不可小觑,对着阿丽大声道:“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给我可乐里放了安眠药?我要告诉西哥!”阿丽不屑道:“你去告诉好了,看看西哥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至于安眠药,我早告诉西哥了,他知道我睡眠不好。”洋子这个笨脑袋,一听阿丽这么说,就不知道怎么应付了,只是像小孩子赌气一样道:“我就是要告诉西哥!”阿丽开始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然后捂住肚子学着洋子的口气重复道:“我就是要告诉西哥。”洋子被阿丽气得直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笑完了,阿丽对洋子冷笑道:“这裏不欢迎你,你走吧。”洋子紧紧抓住那个安眠药瓶,对阿丽道:“我要等西哥回来。”阿丽往沙发上一坐,然后嘲笑道:“好啊,我陪你一起等,不过西哥晚上陪客户吃饭,你要有点耐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