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傻呀，这事儿跟你压根儿就没关系，你出来救场，有没有想过一个弄不好，就是要被炒掉的。”
对于这样的责怪，春娇心裏却是暖暖的。
她听得出这裏面除了责怪，还有担心，甚至还有一丝轻描淡写的关切，于是她故作轻松地笑笑说：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帮我顶着嘛。”
“要是孙总真生起气来，我根本顶不住。”
“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是给别人打工，小艾也不容易，我不想看着她被炒掉。再说了，你这儿本来人手就不够，要是再把小艾给炒了，那短时间之内去哪儿找有经验的前台呢？到时候你的压力就更大了，与其炒掉她，不如是我，反正我也没什么经验，不能帮你多少。”
“春娇你真傻。”李志明看着一脸认真的春娇，轻轻地说。
其实他还想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替别人着想，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为什么你千方百计照顾的人总是我？
可是李志明没有，他说不出口，一阵阵的感动让他如鲠在喉，却又羞于表达，不知从何说起。
“行啦，别变着法儿地夸我了。反正小艾也回来了，我就不替她顶班了，回家陪阿姨啦。”春娇笑着说。
“不然……一起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让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等我一会儿，反正我也忙完了。”
“嗯……”春娇点点头，心裏依然暖暖的，像燃烧在冬天里的一只火炉，即使周围再寒，坐在火炉边，便暖意融融。
五分钟之后，李志明出来了，春娇站起来刚要迎过去，就看见远处孙晓芙的身影，晓芙看见李志明后飞奔过去，被李志明稳稳地抱住。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来看看你。还没吃饭吧？”
“嗯……”李志明远远地看向春娇，满脸歉意。
春娇心领神会地耸耸肩，然后冲李志明摆摆手，并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同时奉上一个大大的微笑，接着转身独自走了。
就在春娇转过身的刹那，她脸上的笑瞬间就凝固了，慢慢地消失在嘴角。
她觉得心裏酸酸的，原本火焰旺盛的炉子一下就熄灭了，寒冷包裹着她，将她丢弃在冰冷的冬天里。
“孟春娇，你这是干吗呀！”春娇小声地埋怨自己。
接着，她甩甩头，大步朝公交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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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我挑选了几件婚纱，你看看好不好看，这都是vera wang的，我最喜欢的婚纱品牌。虽然价格有点贵，但是我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肯定要穿最漂亮的，你说对吧？你看看你看看。”车上，晓芙拿了一本婚纱杂志，有几页折了角，她一一展示给李志明看。
“嗯，好看得跟仙女穿的一样。”李志明略有点儿不耐烦，开着车敷衍地说。
“你看了没啊，就说好看。”晓芙一脸不高兴。
“我这儿开着车呢，安全驾驶大过天。”
“就看一眼，就一眼还不行吗？”
李志明无奈，只得瞟了一眼，对于款式没看清，但是对于价格他倒是看了个真切。
“这么贵啊，这些做婚纱的怎么不去抢啊？不然你照着样子咱们找人做一身得了。”
“贵有贵的道理。你瞧这设计，再看看这面料，穿上以后我肯定艳惊四座，成为众人仰慕的对象。”
“我一个人仰慕你就得了。你又没摸过，哪能知道面料好不好？还不都是跟蚊帐的布料差不多，摆明了坑害无知少女。再说了，就穿那么一回，租一套就得了。”
“你这是什么话？就是因为穿这么一回，才应该重视。我凭什么要去穿已经被别人穿过很多遍的衣服，那还有喜气吗，那还能独一无二吗？”
“人家有的是穿租来的婚纱的，还不照样过着幸福生活。你买一件穿那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要独一无二，不|穿最特别。”
“人家是人家，我是我！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买这个。”
“哎……”李志明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在路边停下车子，看着晓芙问，“那个……你这么早就开始看婚纱啊？”
孙晓芙原本想说房子都买了，接下来还不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等待出嫁了吗？
可是话还没出口她就想起，买房这事儿李志明根本还不知道。
于是她赶紧把话吞了回去，并暗自赞扬了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
“看看怎么了，再说了，我还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看婚纱呗。”孙晓芙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可是，会不会有点早啊？”
“李志明你什么意思啊？早看晚看都得看！瞧你那口气，就跟我逼着你结婚似的，我提前看好不行吗？”
“好好好，我们家晓芙就算反人类都是对的……”李志明不想再跟晓芙吵架，最近的工作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跟晓芙吵。
“以后要看的东西多着呢，还有场地，还有礼服，还有喜糖……各种事儿。”晓芙一边翻看着杂志，一边随口说着。
李志明看着低头认真看杂志的晓芙，有点儿无奈，也有点儿恐慌。
他想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还是没有办法追赶上晓芙想要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真正让一切都变得平衡起来。
可是照现在自己没房没车的情况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累了，头轻轻地靠在柔软的汽车座椅上，叹了口气。
旁边的晓芙杂志翻得“哗哗”响，也许这就是他们以后的生活写照吧。
一个人永远都疲惫不堪，而另一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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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文件丢失事件之后的春娇，倒是因祸得福。
小艾感激春娇那日的大义凛然，便交下了这个朋友，在日后的工作里，几乎是掏空了自己来灌溉春娇，把所有自己懂的，一点儿不落地都奉献了出来。
原本就聪明机灵反应快的春娇，在小艾的帮助下有如神助，进步飞速，更因为自己不错的英语水平，解决了不少外国友人的问题和困扰，得到了许多客人的交口称赞。
对于春娇工作上的顺风顺水，李志明感到非常欣慰，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春娇，他比谁都希望她好。
只是这其中或许也含着一种隐隐的赎罪感，但他自己也许是没有察觉，或是不愿承认。
春娇惊人的工作能力，孙文也都看在眼里，另外一个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还有安琪。
安琪对于当初自己草率地将春娇借调给李志明的决定悔得肠子都青了，可事到如今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李志明在春娇的帮助下春风得意，心有千千结，结结在滴血。
偶尔她昂首阔步经过前台，一看到正谦谦待人的春娇，周身就会立刻涌出逆流成河的悲伤，眼波流转，无限悔恨，是的，就是又悔又恨。
小艾倒是眼明心亮，心裏明镜儿似的看穿了安琪的心思。
“哈，春娇，你的正经上司又来看着你感叹人生了。”每当小艾这样轻轻蹭蹭春娇的肩膀，悄声对她说的时候，春娇都只是笑着跟安琪点个头，继续工作。
“你倒是脾气真好，也不跟安琪计较。”小艾替春娇不平，无奈地撇了撇嘴。
“有什么好计较的，我是打工的，还不就听上司安排。”春娇听了不以为然，一身坦荡荡。
“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你以为她是真心想安排你到这边儿来的呀，你看看跟着你过来的那几个人，全都是歪瓜裂枣工作能力低下，只能勉强自理的货色。也就是你刚来，安琪对你不熟悉，所以才把你弄过来的，要是她知道你这么有本事，她才不会放你过来。”小艾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她为什么要这样呢？”春娇奇怪地问。
“天哪，看来你是真傻。”小艾仰天长叹，“为了为难李志明呗。”
“为什么？”听到关于李志明的事情，春娇来了兴趣。
“你不知道啊……”小艾凑近春娇，低声说，“这大堂经理的位子，原本铁定是安琪的，但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李志明，硬生生地把安琪给挤掉了，对于这事儿安琪一直心怀怨恨，想方设法地给李志明使绊子，就原来那个前台小米，也是被安琪给逼走的。”
“她逼人家，人家就走啊，我看那小米才是傻。”春娇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小米有把柄在安琪手里攥着，而且安琪给小米找好了下家，工资比这边还高点儿，要谁谁不走。”小艾“哎呀”一声冲她一挤眼，“本来安琪想让李志明这次栽一回，她再添油加醋说几句，想把他从大堂经理的位子上给弄下来，可是没想到百密一疏，失算在你身上。”
“我？我不过就是认真工作，这些事儿我参与不着。”春娇淡淡地说。
“你别参与不着，我跟你透露个小风声，听说我们前台现在正招人呢，掌握生杀大权的就是李志明，春娇你好好干，再在李志明面前殷勤一点儿，说不定这位子就是你的了。虽然说前台也不是多好的职位，但是总比你在客房部整天打扫房间要强吧。”小艾苦口婆心地教育春娇，仿佛一名人类心灵的工程师。
“咳……我无所谓，听从安排就行，在哪儿都是干，而且在哪儿都是给人家打工，对我来说没区别的。”春娇微微耸一下肩膀，轻松地笑着。
“你倒是真想得开，圣母上身了啊你！”
“想不开又能怎么样啊，行啦，赶紧干活吧。”春娇笑着摇摇头，对小艾说，小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转头继续工作了。
几个晚上的加班加点，总算是成功送走了那两个重要的旅行团，李志明终于在一段冗长而疲倦的工作之后，得到了片刻的轻松。
在这个过程里，春娇功不可没。
对于春娇给予的帮助，李志明觉得唯一能为春娇做的，便是把春娇从安琪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给春娇一份比每日打扫房间更适合她的工作。
对此，李志明并不打算征求春娇的同意，他觉得等他运筹帷幄安排好这件事情后，给春娇一个惊喜才是件让他有成就感的事情。
李志明也不知道，他花上这么一番心思对春娇，究竟是出于感激、歉疚，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敢细想，只是在偶尔的午夜梦回中，他心中会突然为了一直默默在侧的春娇，生出一阵阵的小小感动。那份小感动，让他有些烧灼。
从春娇被借调到他的部门之后，所有的成就感都是属于春娇的，她细心照顾着李志明的每一个小情绪，帮他解决每一个自己力所能及的小麻烦。
对于李志明来说，春娇为他无声无息做的一切，除去能掏心掏肺地说声苍白的谢谢，在工作上推春娇一把，就是他能给的唯一回报。
比起客房部的工作，春娇实在是热爱这个小小的前台职位的。
李志明看得出她的快乐和进步，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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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明打好腹稿后，脚步轻盈地来到了孙文的办公室。
“孙总好！”刚从疲倦的工作中走出来的他，声音高了好几个八度叫道。
“你小子，阅兵哪……赶紧过来坐下。”对于李志明的小俏皮，孙文笑了笑，给他倒上一杯茶，“你这次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进步越来越大了。”
“都是您教导得好，士兵打仗打得好，那必须全得是统帅的功劳。”
“得了吧，这儿没外人，你就甭跟我这么端着了。”
“好嘞……那就是我进步得很快，赶超英美。”李志明开玩笑地说。
“少贫嘴，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孙总，您看您这水平，一下就看出我有事儿。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这次的工作完成得确实不错……”李志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是没有那些伙伴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好的，所以……所以有些人，是应该得到奖励的……所以……”李志明故意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所以，你是想把客房部的那个孟春娇，直接调到前台去？”孙文是个聪明人，一下就看出了李志明的心思，对于他的这个想法，孙文并未感到意外。
事实上，自从那次的文件事件之后，孙文对孟春娇也多留了一份心。
对于春娇的表现，他也感到些许意外。
如果春娇的学历是足够的，以她的能力和机灵，甚至可以顶替安琪的位置。
“您怎么这么懂我呢。我这点儿小心思在您眼里，白纸黑字似的……”李志明说。
“行啦，别绕弯子了……其实孟春娇的工作能力，这段时间我也一直看在眼里，前台这个职位她能胜任绝对没有问题。你的这个提议，我并不反对……”孙文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拿起一只茶杯，悠悠地呷了一口。
“真的？那谢谢您了，给我又添了一员猛将。”
“但是……”孙文接着说，“但是志明，如果孟春娇被调职，有些问题你就不得不去直面了。在职场上，人才很重要，可有时候因为一些考量，总得有牺牲。”
“您是怕……这事儿会激化我跟安琪？”李志明小心翼翼地问。
“真正机灵的还是你小子啊……”孙文笑笑，“要知道，对于我提拔你做大堂经理这件事情，其实安琪心裏一直有个结。这一次，孟春娇的表现大家都看得到，如果把她调去前台，那恐怕安琪跟你之间的矛盾会直接浮到台面上。对于这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看着李志明，仿佛很在意他的回答。
“您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可是我不想为了保全自己而委屈了别人。毕竟孟春娇这次给我的帮助太大，功不可没，这次如果没有她，我根本没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我如果不赏罚分明奖惩有度，怎么服众？”李志明横下了心，坚定地说，“我跟安琪的矛盾一直都在，即使今天没有孟春娇，来日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而被激化。这就像一颗炸弹埋在那里，不知道因着什么就会被引爆，所以对此，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宁肯自己引爆这枚炸弹，也不希望它成为我职场上的不确定因素。”说完，他盯住未来的老丈人，如今的上司，稍稍有一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坚定。
“呵呵，够气魄，我没看错你小子……好吧，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一会儿我通知人事，你的前台正缺人手，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就尽快办，走最快捷的渠道。”
“哎哟……谢谢您，这是给我解决了无比巨大一难题啊。”李志明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咱们先不谈工作，你跟晓芙，最近怎么样了？”
“好着呢，就是最近工作忙没时间陪她。”
“那就抽空陪陪她，不然她整天抱怨我这个老爸，说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
“得令！”
“还有啊，很多事情，你得抓紧了。”孙文看着李志明，眼神有点小狡猾，让李志明又心生紧张，于是他赶紧岔了话题。
“嗯，必须的。孙总，那没什么事儿我去忙了。”
“嗯，去吧，今儿礼拜五，周末好好休息，礼拜一让孟春娇直接去前台上班。”看李志明并没有那么想谈，孙文适时收了话尾。
从孙文办公室出来的李志明突然感到神清气爽，有种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根正苗红感，看着窗外活泼的阳光，他觉得在这一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天李志明下班很早，在被自己未来岳父稍加提点之后，他决定今天跟晓芙好好约个会。
此刻的李志明觉得今天就是自己的幸运日，结束了忙碌的工作，面临周末，有时间陪伴女友，并且为朋友的职场之路搭了关键的一把手……
可是，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他跟春娇的关系，一切看起来都很简单，可实际上呢，隐藏着太多种错乱的复杂。
李志明说不清也想不明白，他不太愿意去回忆过往，或者去假设如今，很多事情如果只是现在这样，其实很好。
开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李志明，思绪正在混乱，就看见春娇也下班了。
她背着包低着头，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夕阳将她的侧脸染成温暖的黄色，看起来恬静而美好。
时隔多年，春娇似乎一点都没变，依然如当初那般温柔却又坚韧，眼神裏面永远都是干净纯洁的光芒……
李志明看着春娇的背影看得有点入迷，思绪渐渐被拉回到过去，正准备开始陷入回忆的他，手不小心按在方向盘上，按响了车子的喇叭。
李志明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被从回忆的门口生生拽了回来，他有点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接着他发动车子，追上了春娇。
“走吧……送你一程。”开到春娇旁边，李志明摇下车窗说。
“不用了，时间还早，我自己回就行了。”
“上车吧，算是弥补我上次放你鸽子的事儿。”
“算了，别人看见了不好。”春娇脸上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别管那些嚼舌根的人，你怎么活，他们都有话说。赶紧上车，正好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吧……”春娇无奈，只得笑着上了车。
春娇刚上车没多久，李志明的电话就响了，是晓芙打来的。
李志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春娇。
春娇倒是善解人意，给了李志明一个“没关系”的微笑，接着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窗外。
“喂……”李志明接起电话，“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过去接你。随便，都听你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好……想，我最想你了……那我挂了啊。”临了李志明还被逼对着电话“么么”了两声，才挂了电话。
一旁的春娇有些尴尬，她觉得自己心裏有个地方微微作痛。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李志明，温情而又体贴地宠爱着孙晓芙。
“你晚上还有事儿吧，我自己回去吧，你别送我了。”春娇转过头来说。
“没事儿，我先送你回家，再过去也不迟。”
“算了，都打电话过来催了，一会儿去晚了又是一顿数落，你们当男人的也不容易，前面那个路口停吧，真不用那么麻烦。”春娇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那……那我就不送你到家了，不好意思啊，每次都这样。”李志明有些尴尬。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能搭这一小段顺风车我已经很满足了，省了我多少脚力啊。哎，对了，你不是说有个好消息告诉我吗，是什么？”春娇适时地换了一种语气，朝气蓬勃得犹如八九点钟的太阳。
“哦，对，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你礼拜一不用去客房部上班了……”李志明假装一脸严肃地说，接着，他又笑开了，“因为你被正式调任到前台工作啦。”
“啊？”春娇傻愣愣的，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啊什么啊呀，你升职啦，以后你就甭在安琪手底下整天看她脸色打扫房间了。前台工作更适合你不是吗？而且以后，你就是我的手下了，要是敢偷懒的话，我可是不会客气的！”李志明故意板起脸。
“志明……可是这样好吗？”春娇眉头皱着，脸色有些郁郁的，并没有李志明想象中那么高兴。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安经理一直跟你不和，我怕她会因为这事儿为难你。如果是这样，我会很内疚的，所以我没办法接受这份工作。”春娇认真地说，却一下子击中了李志明。
傻春娇，李志明有些难受，为什么你永远都在替别人着想，为什么你的生命里就不能有一次，是为自己而自私一回的呢？
李志明的心裏一阵热热的暖流涌出来，他感觉心像热巧克力一样融化了，但也烫疼了他。
许久，他把一只手搭在春娇的肩膀上，同志般地拍了拍，认真地说：
“春娇，我谢谢你替我着想。这个职位，你得接受。如果没有你，这次的工作，完成度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所以，你得让我对你表示感谢，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这些日子，再对你说谢谢，我都感觉自己像复读机了，你懂我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别让我觉得欠你的。”
“志明，你真不用这样，我只是在我的位置上，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春娇仍是不确定的语气，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是因为安琪，那你就放心吧，我跟她的矛盾迟早要爆。”李志明放松地笑笑，“就算不因为你，也会因为别的。我看得出，你喜欢这份工作，在前台的那些日子我看得出你有多快乐。所以呢，你就别推托了，这个周末你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礼拜一正式迎接自己的新工作吧。”李志明语气坚定地安慰春娇，也仿佛在为自己与安琪斗法鼓劲儿。
“好吧，可是……如果给你带来了麻烦，那我可坚决不做哦。”春娇还是有些担心地说。
“别担心，我是谁啊，我堂堂李志明怎么可能掌控不了这么小的事儿呢。”李志明拍着胸膛逞强道，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李志明接起来，孙晓芙大吼的声音传出。
“李——志——明！你是去西天接我了，是吗！”
李志明的表情不自然了一下，赶紧说路上堵车，一番低三下四的抚慰。
等他挂了电话，车中两人都有些尴尬。
“行了，我就不影响你约会了，我先走了。”说着，春娇开门下车。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唉……笑话都让你看尽了。”李志明沮丧地说。
春娇没搭话，下了车，门关起来的前一刻春娇回过头，笑着对李志明说：
“谢谢你啊志明。”
李志明也笑了，朝春娇摆摆手，然后发动车子，朝着晓芙的方向狂奔而去。
飞速行驶的车轮带起了落在地上的叶子，叶子轻轻打个旋儿，又轻轻落回地上。
春娇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出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