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谁泄露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你送走徐青山那刻开始,你的心如薄冰一样,一点一点化了。”
“……”
“想想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
“想想先太后,想想你那捧痰盂的娘,想想你那被人逼疯的姑母……”
“……”
“顾长平,不可再对任何人心软了,心软对你,对十二郎都是地狱!”
“可……可我是个人啊,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有软肋,有……”
“你不应该有,你也不配有!你只有离她远远的,才是为她好,才是保护她!”
“……”
“否则,你便是害了她!顾长平,你只能护她到这里,明白吗?”
“……”
顾长平死死握紧拳头,垂了垂眼,复又抬起,最后慢慢又垂下。
眼里,一片死寂。
……
春日,天亮得很早。
刚过卯时,清透的晨光就从窗户外折进来。
靖宝翻了个身,一睁眼,便看到二姐靖若溪坐在床榻前,含笑看着她。
“从小睡觉就不老实,一只手在里,一只手在外,能不生病吗?”
靖若溪把靖宝放在外面的手拿进去,“大宝二宝昨晚求了我半宿,让亲舅舅手下留情,我瞧着他们可怜,便应了。”
靖宝连人带被向她靠过去,趴在靖若溪的膝上,像一只温顺的猫,“二姐可太宠着他们了!”
“没宠你吗?”
“宠的!”
靖宝闭上眼睛。
长姐如母,大姐照顾她吃喝拉撒的同时,也担负着教养督促的责任。
二姐看着厉害,心却是软的,为了让她每日早上能多睡一会,常帮着她一同骗大姐。
“二姐,高家对你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靖若溪揉着阿宝的头发,“刚开始是有些闲话的,后来你教我与小姑子多亲近,我便照做了。”
“如何?”
“是个聪明的女人,也讲理,并不迁怒于我。”
“怕也是二姐做了种种忍让!”
“一家子姐妹,虽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却都姓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靖若眉做出这种没脸的事,我不忍让,谁忍让!”
靖若溪回忆起最难的那些日子,叹道:“阿宝,你相信困果报应吗?”
靖宝摇摇头,她是不信的!
好人并不长命;坏人也并没有太多的遭报应。
更何况什么是好?
什么是坏?
“我信!”
靖若溪看着阿宝静静道:“你且看好,他们那样早晚会遭了报应!”
他们?
靖宝撑着床沿起身道,“二姐可是知道了什么?”
靖若溪冷笑着点点头。
她的性子可以忍,却得忍得明明白白,容不得半点和稀泥。
靖、汪两府为着脸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不,她非得查个清清楚楚。
她想查,高正南更想查。
从哪查起呢?
自然是从靖府先查起,因为事情发生在靖府。
高正南借着几次在靖家寄宿的由头,暗中花银子贿赂当日在园子里当差的小厮丫鬟。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不过是筹码多少的问题,几百两银子摆在面前,哪个小厮丫鬟不心动。
那日陆氏叫来几个侄子陪席。她走后,厨房又端了两道菜上来,一道是鹿血炖肉,一道是碳烤生蚝。
高正南喝酒极少用菜,汪家二爷却是头一回尝这两道菜,不由多用了些。(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