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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平答非所问,“小狼崽子,终于开始要咬人了!”
顾怿:“……”
沉默了片刻,顾长平看着顾怿,道:“想要把这事翻盘,只有一个可能性。”
“什么?”
“怏怏大秦,万千学子,十年寒窗,竟然连一个高丽质子都考不过,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
顾长平轻轻叹道“如果抓住这一点,王国公府在背后的功夫就算做到了天上,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那爷的意思是……”
“我原本是想等王国公府提出削藩一事,再与他们对上,殿试一事便忍了,但……”
顾长平缓慢的挪了挪脚。
但她答应老夫人的。
她应下的事,岂能儿戏!
他话峰一转,“告诉盛望,盯着些他,别让他太出格!”
“是!”
……
文华殿里。
李从厚伸出一个手指抵着额头,双眉紧皱,朱批的御笔搁在一旁。
王中把冷茶撤下,换了热的上来。
茶碗放下时,发出“砰”的一声响,李从厚抬头,冷眼看着他。
王中脸色一白,立刻跪下垂首道::“老奴惊了圣驾,罪该万死!”
李从厚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王中是服侍先太子的人,先太子病逝,詹事府解散,先帝便把王中赐给了他。这些年他用得颇为顺手,一日也离不了。
王中爬起来,小心翼翼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用午膳了,前三甲的位次比着您的龙体,那都不是事!”
“胡说!”
李从厚心又生怒,“朕登基以来第一次钦点状元,岂能儿戏?”
王中吓得忙又跪下,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瞧老奴这张嘴,又说错话了,老奴是瞧着皇上愁眉不展,心疼的紧!”
李从厚起身走下台阶,心烦意乱的踱了几步,见身后没动静,扭头一看,王中还垂首跪着,哼一声道:
“朕虽是天子,九五至尊,有些事也是难啊!朴质子的文章好是好,可比着那几位,到底差了些;但若不把他放在前头,皇后那头,国公府那头又难交待。
王中一听,笑道:“依老奴看,不如就把朴质子点了前三甲,一来能讨皇后的欢心,二来也好杀杀咱们大秦读书人的威风,看他们还敢不敢跟皇上您对着干!”
这话,让李从厚凛然一惊,脸色顿成青白之色。
先帝在世时曾与他说过,治国如治家,家里人再如何,也不能被外人看了笑话。
李从厚走上台阶,拿起御笔蘸了些朱水,在四张试卷上分别写下名次。
地上的王中偷偷掀起眼皮的同时,心里长松口气。
天下人只知道是先帝把他调到皇上身边的,只有他自己清楚,真正器重他的人,是长公主。
若没有长公主在先帝跟前的提一嘴,先帝根本不会把他这个死了主子的太监放在眼里。
这个情,他从来记得,也一直想还!
……
三月十八日,辰时。
三年一度的传胪大典在皇极殿正式举行。
己时。
等在承天门外的新科进士们依次入宫,打头的三位,依旧是钱三一,靖宝和杜齐刚。
此刻的皇极殿广场前,文武百官分别站立于丹墀之内两侧,礼乐响起,内阁大学士手捧皇榜置于黄榜案上。
钱三一与靖宝没去看皇榜,而是趁机对视一眼,钱三一从靖宝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靖宝的担忧来自宣平侯。
昨儿傍晚,宣平侯派心腹来传话,让他做好不在首榜的心理准备,靖宝听罢,竟是一夜没闭眼。
她答应过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