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看得着却吃不到,但闻闻味道也是好的,弗陵每次煮饭都会多准备一份放在供桌上给他。
“你有没有想过,走出去?”
“走出去?”弗陵回头看了看他,一身青色长衫,背手而立:“你是不是想起自己是谁了,要回家?”
他目光从垂落在地上的倩影落在她的脸,月华皎皎,姿容绝艳,估计谁也不曾想到这荒无人烟的山里,家徒四壁的道馆,会藏着这么一个貌美小道姑。
“不是,想不起来。”
弗陵说:“等你哪天要是想起来的话,我就带你回家。”
他道:“多谢。”
“现在谈谢为时过早,早点记起来,我也早点给你念一段大悲咒。”
“……”
······
月落中庭,朗月星疏,灶台下的火光吸着充沛的氧气后,腾腾而起。
“你唉声叹气做什么?”
他坐在灶台下,汲着温暖,听到耳畔那丝幽幽怨怨的叹气声,不由侧耳。
弗陵咬着红薯道:“好久没做法事了,时逢乱世更没有香客来捐香火钱,一个月前倒霉透顶还遇到流寇来扫劫,把观里有的没的都拿了走,我好不容易攥下的那一定点米粮都被抢得抢了,要不是这地里有红薯,如今我和你得饿死,不,你死了,是我得做个饿死鬼。”
说起那日流寇上山他依旧心有余悸,若是那天他不在观内,他不敢想象她一个弱质女流会遭遇什么。
“你要不也还俗回家吧。时逢乱世,道观也没有香油钱,你一个女孩子要怎么生活下去?”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何苦留在这里常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若她还俗,这个年纪风华正茂,也该嫁人了。
也不知道,她穿上嫁衣,不知道得惊羡长安城内多少男儿,又不知得便宜哪家儿郎。
“我一生入道门,此生都是道门中人,还俗还家不是笑话?我还不会爬的时候就被家里人送来这里,十六年来凑没主动来找过我,我现在回家,是让我去当那个碍眼讨嫌的人吗?”
他诧异,这些事她之前从未说起过:“你家里人为什么会送你来道馆?”
弗陵说:“从小就能看见常人无法看得到的东西,父母害怕,担心我是邪祟,我的祖母,不知道听哪路算命的和尚说,我的出生会挡到到我弟弟的降世,为了香火传承,他们协商之后,都同意把我送到道馆里。名义上说是寄养,骗我师傅说待我长到十五岁就来接我走,可我都十六岁了,连他们一面都没见着,可怜我师傅信以为真。”
幸好那老道姑死得早,在她才十三岁的时候就染疾而逝,要是知道十五岁生辰那年原主白高兴了一场,还因此染上风寒,去世,怕是得从棺材里气得重新跳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垂了垂眼:“难怪。”
弗陵抓着手里的火钳往柴火堆里伸进去,去夹那个给他准备的红薯,随后便放在他面前的柴垛上。
知道他是想吃也吃不着,但弗陵也不好意思在自己吃好喝好却晾着身旁人不管,何况她肉眼能见到的人本就有限,现在能看到这个活生生的鬼影已经够让人笑逐颜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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