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转身过来:“如今都恨到要动手杀我的地步了?有必要吗?”
弗陵晃过神来,连忙摇头。
“没必要没必要,我也没有要杀您的想法。”
她用了“您”这一敬称,尊重又敬畏。
“那不睡觉你做什么?”
弗陵指了指那殿内的檀香炉,因失去了烛火,殿内视线黯然了许多,她勉强只看到朦胧的视线,皇帝的面孔在她的视线中深邃了许多。
“没,蚊子多,给你点个香熏一熏。”
皇帝扯了扯嘴角:“那我谢谢你啊。”
好在没有问自己拿着烛台做什么?
就算是问起自己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弑君也没有那个胆,更没不要,她还没到看中他皇位的地步。
弗陵心底虽虚着,但听他这句话满满的反讽的意味,咬了咬唇,故作硬气地挺了挺胸脯:“你为啥每天晚上都要来我这里睡?”
皇帝将手背在身后,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落拓在自己瞳孔中,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在我的地盘,想怎样不都是可以的。”
“......”您说这话我也没法接。
弗陵点点头,喃喃自语地说道:“知道你有权有势,知道我寄人篱下,随你吧。”
似是因为自己挡住了皇帝的路,对方指了指自己身后,他铺在地上的被褥,他每天晚上睡觉的一亩三分地,冲着自己,手掌往旁扇了扇。
那意思是叫自己让开。
弗陵有些拉不下脸,以为是自己想岔了,哪知道皇帝一把将她往一侧推了推,说:“过去一点。”
弗陵恍恍惚惚地被推了过去,心底气恼地勾了他一眼去,抱臂看着那悠然自得,还打算躺下睡觉的人。
竟然还能睡得下,是自己长得不够美吗?
多少个晚上还能心无旁骛地躺在地板上睡,对自己有意无意的勾搭视而不见,他若不是因为喜欢自己,那定然只是因为有自虐倾向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以退为进。
皇帝盖上被子时,发现身侧那道冷涔涔的视线不时地朝自己射了过来,冷不丁地缩了下肩膀。
“做什么还不睡?”
弗陵笑了笑,说:“没,你睡你的。”
皇帝躺上去的时候,那人却忽然俯下身来,蹲在一旁。
“没事,你睡你的。”弗陵盘腿坐下,继续笑笑。
皇帝眉心微拧:“你这样盯着我我能睡得着?”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有什么事吗?”不知道心底又再打什么鬼主意,皇帝看着她那双蠢蠢欲动的眼,无奈地妥协:“除了出宫玩,其他的我都能满足你。”
弗陵笑说:“那我问你件事吧?”
皇帝手枕着后脑勺,不解地侧过头去:“我给你的承诺你就想问一件事?”
“嗯。”
弗陵说:“除了皇位和家人我没有外,其他的我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
弗陵又补充了一句,“你有后宫三千,我还有红颜知己呢,想娶我的人都得上浮云观帮我守一个月的道观,能坚持下去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你想要看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你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再看到了,可我要是哪天兴致一起,说走就走,想看,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
皇帝目光沉沉,说:“你要是想打击我的话,你现在已经打击到了,可以去睡了吧?”
弗陵下巴微收,轻笑着说道:“我的事还没问呢。”
“你问。”
他阖着眼,语气分明有些不耐烦了。
“那我说了。”
弗陵托腮望着他,指尖落在后颈处,五指轻轻曲起,不自觉地抓紧,一双眼盯在他身上,红唇微微咬着,便多了几分欲说还羞的意味。
“你喜欢我吗?”
皇帝眼睛始终未睁,声音懒散又疲惫:“没事的话就多吃点饭,不要想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