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喉咙口发干,像是烧着了一样。
“没有证据证明我这些年一直不知情,更何况我之前还跑过一次,要是他们怀疑我在国外是为了帮父母洗钱的怎么办?”
弗陵心脏揪成一团:“薛衡,我不要坐牢,我不能坐牢的。”
薛衡似笑非笑看向她:“为什么?”
“里面没有外头这些好吃的好喝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一天洗一次澡。”
“那七年里,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才会这么怕?”
弗陵斜睨了他一眼:“你才做了亏心事,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吗?”
“你不会是真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弗陵苦笑不得,双手抱头,沉凝了许久,才抬眸看向了他:“真没有。”
薛衡不再追问,沉声道:“我是律师,如果真到那么一天,一定给辩护。”
“那免费吗?”
薛衡思忖了许久,才抬手伸过来往她发顶压了压,“我按秒计费。”
弗陵拂开他的手,心底冷哼,就这点小事还要思考那么久:“那我要你何用?”
······
“你去查一下,白意欢在国外的这七年的事情,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助理微愣:“这具体是要多细?”
薛衡眉梢深蹙,清隽的脸上幽眸裹挟着暗色的旋。
“细到她心情不好是靠吃什么缓解情绪的。”
那这要怎么查?助理一头雾水,可转眼一想,又觉得这无缘无故查她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不是真怀疑她有帮助父母洗钱吧?我看她一点都不像啊,要不然干嘛回国,也没有规避他父母欠下的那些债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薛衡面色冷凝,指尖轻轻地捻着一缕发丝,勾住缠在指尖。
“我担心的不说这个。”
助理不解:“那您担心什么,之前您不是还经常偷偷去过国外看她,她不是一心一意都在忙自己的学业,就连社交她都极少参与。”
的确,之前不止一次去过国外只为看她处境,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好,她一心一意都在学业上。
原本以为她是为了初恋才要坚持离开,可她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豁达乐观,想来那个男人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他原本以为,或许学成归国,她对联姻想法或许能有改变,毕竟那个时候两家虽然因为逃婚的事有嫌隙,但一直未曾彻底地接触这桩婚事。
一部分原因,是白家似乎也不愿意放弃这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更是为女儿的日后谋一个出路,坚持不能退婚。
一个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发现,白家似乎一直在做什么事。
时隔七年,若非因为事情已然瞒不住了,她怕是一辈子都腻在外头逍遥不会再回。
······
弗陵要是知道自己开门会遇到这么个家伙,一定不会这么勤快。
“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底又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薛衡亦听到什么声音过来过来。
他身上还戴着围裙,手上沾着泡沫,显然是刚从厨房里忙活过来的。
赵渔瞳孔里已然蹙起两团愤怒的火焰,怨恨地看向她:“你们原来一直在一起。”
弗陵抿了抿唇,心底担心的究竟是发生了,不由得头疼。
这人对薛衡本就有偏执的眷恋。
她和自己又势不两立。
知道薛衡和她待在一处,深受打击都不为过。
更怕的是,她要是发现自己这段期间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而那个人从头至尾都在利用她,并无半分感情,更说不上任何感激,还和她最讨厌的人日日厮混在一起。
痛心疾首之下,忽然就不肯继续给薛衡做内应了怎么办?
弗陵脑子快速地思考着该怎么挽救如今这现状。
哪知道腰后忽然绕上来一个手,将她带往自己身上贴了过去,薛衡道:“你是带了什么好消息过来吗?”
弗陵忍不住斜眼过去,一口老血恨不得呕上来。
就这种时候还故意往她伤口上撒盐,他到底还要不要线索了。
弗陵抬起手肘,毫无征兆地便给了他肚子一个掣肘,又狠狠地踩住他的脚。
随后,丝毫不顾及薛衡是如何痛呼并捂着肚子连连往后退时,便已然急急忙忙地将人的手臂给拽了过来,拖进屋里,手肘抵着她的脖颈,直接将人压制下来。
“你来肯定是手头上有了什么线索是吧?”
赵渔通红地一双眼,紧紧地捂着自己肩上挎着的包:“我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他,让你好和他在一起是吗?”
弗陵看了眼一旁眼角发红的薛衡,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这情况。
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将这人情绪安抚下来,毕竟还有很大作用。
弗陵抬手,轻轻地在她鬓角拂过,将碎发捋到耳后。
“我答应你,我不会和他好。”
赵渔猩红着一双眼,怒视着她,竟是嗤笑出声:“跟我说这些算怎么一回事?”
她目光穿过她,直接落在她身后的薛衡身上:“我在外头拼死拼活地在外头给里面找线,可你却和她住一起。”
这话莫名有种糟糠之妻努力赚钱养家,到头来却发现小三已经连人带家具,把这新房给占了个遍。
弗陵盯着“负心汉”看过去,“听起来很可怜,难道他没给你应该得的钱?”
薛衡却是毫无半点怜惜之意,神色淡漠,凉唇轻启:“跟她废话那么做什么。”
弗陵抿了下唇角,忽然对喜欢上他的女孩子感到几分悲哀。
赵渔紧紧地捂着身上的包,到底是敌不过薛衡这句杀伤力极强的话,彻底地放弃了抵抗。
证物出乎意外地被赵渔拿到了手里,她摊开来看清楚后,便发现这些全都是邢商这些年走私的各类文物的交易情况。
“这么容易就被你拿到,怎么可能?”
介于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被骗的经历,弗陵这一次心底警惕了许多。
赵渔嗤笑出声:“邢商昨晚一直没回去,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也是冒着被抓的风险,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这些。”
弗陵狐疑心起,看向薛衡,目光透过几分征询。
“可信吗?”
薛衡眼神一凛,点点头道:“昨天是他母亲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他祭拜过后都会回祖宅。而且......”
“而且什么?”
弗陵正想问清楚情况,哪知薛衡只是让她将这证据收好,得赶紧递交警局,以免节外生枝。
弗陵思之,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宜早不宜迟,余光瞥见那泣泪涟涟的人,反倒是心虚了几分,刚想安慰赵渔一句什么,又自觉自己说什么话都是在往她伤口上撒孜然。
她最不待见的便是自己,自己说什么不过是在假好人。
弗陵索性闭嘴,说实话和她的确没什么好谈的,移开视线,对薛衡道:“我先去趟警局递交证物,你,你自己......”
还没说什么呢,薛衡便已经将赵渔也给赶出去了。
随后才将掌心落在她背后,推着她往门外走:“去警局。”
全然不顾呆愣愣地杵在门口的人。
弗陵低声说了句:“你,你好歹安慰人家女孩子一下。”
薛衡提过她的手将她往外一路带过去:“我毒舌,怕说了不该说的把她噎死。”
弗陵摸了摸鼻梁骨:“你也知道你毒舌啊。”
知道和反思到底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