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应安,高相嫡子,于天圣十七年恩科中夺得探花之名,在那之后便入职翰林,现在已是从六品的鸿胪寺寺丞。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闺房?
“我知道你今天去王府了,也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躲开我才想出那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的话,没有必要。”
“你担心的永远不会发生,你的婚事我会找父亲重新替你打算,以后,不要再随便出府。”
高应安并不知晓她并不在床榻上,他也没有径直走到床沿前,只是在床榻隔着一扇屏风的位置止步。
可他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可若是高应安瞧得见的话,便能够发现,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道鄙夷的目光,嘲讽地看向他。
李恪但觉好笑,不说自己的未婚妻品性如何,但说这未来的大舅兄三更半夜出现在女子闺房,这要是传扬出去,他后背得被戳多少刀子。
屋子里的视线昏沉阴暗,伸手抓不到五指。
高应安知道,她就算听到了,也会跟自己置气不理。
高应安深深地吸了吸气,沉声道:“我说的你都听到没有?”
南姝听没听得到弗陵不清楚,反正那些嗡嗡嗡的声音,倒是丝毫不差地落入她的耳廓里。
想想也真是可怜,从小到大当哥哥看待的人,忽然对你展露出男人的欲望,换谁不恶心。
“南姝,南姝。”
高应安连唤了两声,还是没听到屏风后有任何响动,到底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忙问:“南姝,你是不是病。”
话音刚落,弗陵便凑巧打了个喷嚏。
高应安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径直走进床前,只见烟青色的幔帐低垂,掩下床榻内的风景。
她的闺房内有一股淡淡的沉香木气息从三足瑞金兽笼里蔓延开来,半敞的窗棂送来阵阵清风,香雾便快速地充斥并萦绕在房间内,经久不散。
脚步骤急,却不防备着床前脚踏上一根几不可查的红线。
高应安的脚边便踩在这条红线上,一阵突兀轻微的声音袭来,他觉察到了,但也已经入了别人的套,脑袋便被蒙上一个天罗地网,人也彻彻底底地被网入兜中。
他扯开网想要出去,忽然铃声大作,原来网上系着密密麻麻的铃铛,他若是擅自动弹,铃铛一响,势必要惊动院内的仆人奴婢。
到时候,无论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表妹房间,都容易引人揣测。
高应安难以置信她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可事实却是如此残酷,摆在自己面前,容不得他再想办法为她辩解。
弗陵打着哈欠,转了转脖子,悠悠然地摆着手走到他面前。
“南姝,你做什么?”
弗陵俯下身,屈着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抓采花贼。”
听到这么一句,李恪眼底泛过一丝戏谑。
他并不了解自己未婚妻秉性如何,也不在乎她是否会给自己戴什么绿帽。
但这胳膊肘似乎有往外拐的趋势,不由得让他挑眉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