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守护一个秘密一个人,有人甚至是为了这个秘密死去。
昭华公主神色淡然自若,仿佛不会因为她者颠三倒四的几句话就改变自己想要动手将她剥皮拆筋的想法。
她淡若的表情,平静的语调,即便从她嘴里说出来什么,即便再听到如何错愕的话。
她都波澜不惊,不为所动。
因为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眼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一时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的铺陈,就像建造一栋大楼的第一步动作就没有打好桩,接下来无论如何往上堆砌再精美绝伦的装饰,也只是做无用功。
“你现在这种行为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多么可笑。”
她咬住牙关觉不松口,不让自己掉进去她设下的那个陷阱中去自投罗网。
“公主真的是这样想的?还是在用自己云淡风轻的外表掩饰最初那一瞬的心慌意乱。”
淳于楹听她这么信誓旦旦的口吻,一改之前的懦弱无能,胆小怕事且又怂包的形象代言人,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双拳敌不过四手,何况眼前这还
“不会改变什么的。”
“南姝,受死吧。”
“怎么回事?”
“我要是说我每当遇到危险,身上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
“譬如现在。”
“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种异常由来已久,好像是自从我嫁进王府后就有的。”
“冥冥之中,我有一种奇异的认知,说不定这就是王爷在暗中保护着我。”
“不可能。”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可眼下这种情况你自己也是亲眼所见的,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看灯会的那个夜晚,那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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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大早上的,需要这么刺激?”
弗陵垂着眼帘继续解九连环,心底开始纳闷,这三人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之前不还一直见面就吵,现在就能走到一块了。
不过却让人真的很羡慕。
可很快地弗陵情绪便低落了下来,怎么走到一块,玩都不带上她的?
是她太不合群了?
肯定是这样,整天将自己单独关在一个地方,又怎么能够融入?
若是自己去融入他们好像也不错,她反正也是很想知道,淳于楹下一次刺杀计划是在什么时候。
昨晚自己虽然及时赶赴过去将人给制止了,但说到底还是没能够打消对方的计划。
说不定自己打进他们的群体中还能得到某些有用信息。
这个想法可行。
为了保住自己现在的王妃之位,为了能够安享晚年,她可不能再想过去一样坐以待毙。
小易进入书房后便摸了摸胳膊,不仅诧异道:“怎么会这般冷?”
她看着自己这神色如常的小姐心生几分纳闷。
“小姐,您就一点都没察觉吗?”
弗陵茫然道:“冷吗?我倒没什么感觉,你是不是生病了才有这种错觉?”
小易耸肩摇头:“没有啊。”
可后脖子处细小的绒毛始终一阵一阵地轻颤着,凉意侵袭。
她不得已锁着脖子环手抱胸,讷讷地说道:“对了,小姐,奴婢有一件重要,十分重要的事现在就要跟您说。”
······
“哦。”
“啊?
小易干瞪眼,她那么迫不及待跟小姐讲今日从皇城里传出来的消息。
东宫太子病重,即将与世长辞,而高良娣身怀六甲的消息,却让皇帝在哀伤中得到一抹庆幸。
为了给病重的太子祈福,皇帝更甚至以未出世的皇长孙这个理由宣布在京城中施衣布粥。
“您就这个表情?”小易原本以为小姐会担心,甚至会提出去东宫瞧瞧看看,她自己也希望出门走走,可小姐却是眼睑低垂,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
弗陵听她问,呵呵地笑了两下,“那我应该如何?诧异?惊讶?太子关我什么事,是病是死,关我们屁事。”
小易点点头,配合道:“是啊,关我们屁事。”
毕竟太子病重是假,当朝天子也没那么父子情深,竟然以未出世的皇长孙为由,给太子祈福,这不知情的百姓大抵会认为天家父子也跟寻常百姓家一样,和和睦睦,相亲相爱。
可知情的,都不得不为天子这做法狠狠地恶心了一瞬。
弗陵心思婉转,脸色怔怔然地想着:“可那个孩子竟会被拿去做文章,也不知她们招不招得住。”
“那要不咱去看看?”
听到小易从旁揣掇,她诧异:“你零嘴吃光了?”
小易:“......”
难怪迫不及待要出门了,原来是为了要买吃的,可她平时不也经常借着才买的名义出府。
“有灯会。”小易讷讷地动了动唇,挨着弗陵的手臂轻碰,“小姐,你待在府里也无聊,咱去看看灯会好不好?”
出门耍也好,反正一日一日地过,往后余生,自己得给自己找点趣味。
因为灯会这一事,弗陵将那一瞬间对东宫的担虑暂时压在了心底。
小易出门后,脸上眉飞色舞的,高兴极了,心底越发盼着着出门的日子。
得给自家小姐找点事做,要不然这余生真活成寡妇,她还那么年轻,总能让其这样就香消玉殒了。
然推门而出的那一瞬,一种奇异的温差感又来了。
房间里寒浸浸的,房间外清风徐徐,骄阳高悬。
虽是冬日,但今儿出了太阳,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但也不应该比烧着炭火的书房还要暖。
书房里给人的感觉真怪。
可当晚,伺候小姐入睡的时候却也怪。
她渐渐地在脑海中形成一个特殊的感知,却也因为证据不足不敢严明。
李恪敏锐地察觉到小丫鬟的怪异,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是的,他心虚。
因为他的存在,好像引起了一些怪异的自然变化。
最为明显的,便是他所待过的地方都会温度骤降,特别是在深夜,所接触的事物在夜里被一层寒霜覆盖。
可南姝半丝未觉,她是与自己接触最为密切的人。
诚如小丫鬟诧异的,南姝身上就像是会发光的小太阳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供给温暖,潺潺不断地流淌着,向他而来。
他在那层温暖的裹挟里,渐渐地便压抑着自己的冰冷,渐渐地身体内暖意肆流。
寒霜消逝,冰雪消融。
他侧卧在床榻边沿,手和脚都规矩地安放在被褥外侧,静默着看她恬静清幽的睡颜。
随着她夜里梦中的一声嘤咛,不适地翻身,侧转过身对上自己,他浓密的眉轻挑着,抿直的唇线忽然扬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
或许,她是不一样的。
才会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入睡后,会控制不住地朝着那暖意的源头缠去。
隔日早上再来唤小姐起床时,被房间里冰封一样的森寒给怔住,小易再也受不住这种惊人恐怖的变化,一时间尖叫着跑走了。
回去时将孟汀引至,指着那层门上的寒霜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