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弗陵这一病啊,是病得蹊跷又曲折。
“嬷嬷,您别哭了,我真没事。”
“没事,还怎么没事,药性虽然接了,但到底伤了根本。”
弗陵嘴角抽抽,想解释嘛,但要不敢。
害怕自己在嬷嬷心底伟光正的形象被推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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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淳于楹是主动请命,去给李恪留下的店铺收账本。
一直都在府外跑,想来的确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逼着我对孟汀严刑逼供?”
弗陵抿了抿唇,秉持着不欲多事的想法,这件事终归到底还是瞒着眼前这人吧,免得再闹出什么夜闯别院的事。
“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别扯上别人。”
“你看你还护着别的男人。”她一副揶揄的眼神,瞟向她时,玩味十足。
弗陵一甩袖子,将她扒拉着自己大腿的手使劲地给拉开。
“看看你这样成什么样子了,要我说你也得起来,阴阳怪气地像什么样子。”
淳于楹面上一乐,连忙爬起来问她:“果然是那样吗?你和孟汀真的......”
看着她脸上喜形于色,弗陵大抵猜测到了什么。
为了掩盖昨日的事实,拉扯柴茵为自己作伪证。
的确,柴茵是出手帮她了。
不过临了临了,却不过故意阴了自己一招。
弗陵轻咬了下牙口道:“你在外听说了什么?”
淳于楹微抿着唇角,抬眼觑她:“你确定你想听?”
弗陵状似无所谓地轻轻耸肩,其实心底在意极了:“什么脏话污话我不是都听过?”
不在意。
不在意。
等将来看自己如何打她脸。
那柴茵竟然敢这般阴她,别怪她做出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
淳于楹自然不知道她心底怎么想的。
她昨日一整天都在屋外忙碌府中产业的事,为了查账本和几个管事虚以委蛇,已经忙碌得不可开交了。
昨夜竟还被几个别有用心的管事押着去吃了一顿酒,酒桌之间的觥筹纠错,差点让她迷失方向和本心。
今天一大早抱着一沓一沓的账本出了酒楼,便下定决心要将那几个管事拿掉。
别有用心也就算了,竟敢吃空饷,挖空王府根基。
这要是再不将这几个人踢走,王府就得吃西北风。
所以她今早回府前便决定一定得换人。
可换人这种事,嬷嬷却让她来和王妃一同商量。
就南姝那个脑子,自己说什么最后不是都好好好,嗯嗯嗯地同意了。
可哪里知道,刚一跨进院门就意外听到院中两个扫地的奴仆在传送子观音庙的事。
真是骇人深思。
孟汀算是自己最好的哥们了,如今竟然也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这还是在王府里头,丝毫不顾忌下李恪的颜面。
可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讷......淳于楹心情复杂。
“你嫁进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王府里没有别的男人,能让你怀孕的屈指可数。”
弗陵低垂眼帘,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肚子,莫名间弯了弯唇。
她名声也就这样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在意或者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别人也根本无暇关顾真相。
但李恪不然,外人说丑闻绯闻,最后难堪的也是李恪。
李恪现在应该是在自己身边吧?
应该也听到这些话,难不成就半点都不着急?
奇怪,今天早上异常地沉默寡言。
淳于楹顺着她的目光,随即也眯着眼望向她平坦的腹部,追问道:“是不是,你给我个底?”
“为什么去送子观音庙就是怀孕?你看问题就这么偏听偏信,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吗?”弗陵微弯了下唇角问她。
淳于楹道:“那也有可能去求菩萨送你儿子,反正结果都一样。”
弗陵轻轻一笑,自暴自弃地将书砸到她身上:“好,很好,随便你怎么想。”
在眼疾手快也挡不住她这书丢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枪药。
“你这就是变相承认的意思了。”
换回的是一记白眼。
她哪里是不想承认的意思,分明就是破罐子破摔。
李恪都没说什么,自己还能怎么着?
淳于楹无语地摇了摇头,道:“你这眼光真是层出不穷。”
“之前有那光头和尚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孟汀也能下手。”
弗陵摆摆手,没心思没兴致跟她在这里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转身去了书房。
淳于楹一路跟着自己,唠唠叨叨地,只为了重复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怎么能够对她的好兄弟下手?
虽说是质问却也半点没感觉出她脸上有任何怒色。
被她的视线盯得难受,弗陵索性掀开一册书挡在脸上。
被问得烦了,才总算开口问了句。
“我说你幸灾乐祸些什么?”弗陵将书砸回桌上,却见对方扬着笑脸:“好玩呗。”
弗陵真是自认倒霉。
“说来也是奇怪,现在的我桃色花边满天飞,你就半点也不生气吗?之前但凡我有哪点对不起李恪,你可是要打要杀的?”
淳于楹挪了张椅子坐了过来后,托腮看向她:“生气,我当然生气了,但你只有不跟我抢李恪一切就都好说。”
弗陵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淳于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再说了人都是会变的,你不能总是用吴下阿蒙的眼睛看我,你可是巫,你想做什么我还能反对不对,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也不落入俗套。”
弗陵漫不经心地扯了个笑:“呵呵。”
罢了罢了,随便她怎么想,总之能将这事敷衍过去便成。
“我答应帮你遮掩这些,但你也要答应帮我。”
淳于楹忽然说了这句让人莫名其妙,摸不清头脑的话。
弗陵抱了抱手,真不知道她这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到底是谁给的勇气。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帮我遮掩这些事了?”
淳于楹诧异得瞪大眼珠子看向她来:“难道你还想正大光明地搞这些让人知道?我可先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李恪再怎么不得皇帝的喜欢,但这到底是在皇室的眼皮子底下,你要是敢堂而皇之地给皇室丢面子,那就不是浸猪笼那么简单。”
弗陵挑了挑眉,忽然便默不作声,装聋作哑算了。
······
等将淳于楹敷衍走,弗陵才开始在书房里四处张望着。
“在的话便吱一声。”
没有回应,倒惹得人分外不解。
弗陵靠着椅背,双手瘫在把手上,呆怔怔地坐了许久,又问了一句:“在吗?李恪。”
总不至于是被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