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弗陵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当年也是死于一场热热闹闹的庆功宴。
得胜归朝的将军没有得到应有的恩待,反倒死在兄弟手足的诡计下,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之名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噫吁嚱而已。
弗陵道:“你不用担心,有你这前车之鉴在,我不会有事的,还会帮你报仇。”
李恪失笑道:“你......”
真是无时不刻不在戳穿他了剩无几的自尊心。
他心底掺杂太多复杂思绪。
“你怎么忽然就想帮我报仇了?你之前不是很怕麻烦的吗?”
弗陵道:“我是怕麻烦,但现在是麻烦主动来找我,情况不一样了。”
门外忽然出来蹬蹬噔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
弗陵开始捏额头。
果不其然,再抬眼便看到淳于楹那张笑逐颜开的脸。
“我来看你了。”
弗陵嘴角抽抽:“我谢谢你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淳于楹:“我来你怎么不高兴?”
弗陵:“你高兴就好,我高不高兴无所谓。”
淳于楹撇撇嘴:“你这个人还真是,别人对你好你一点都不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开始开始怨天尤人。”
弗陵呵呵,面无表情:“说吧,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
淳于楹抱紧她的手,做出一副生死难分不依不舍之状:“你不走我就不走的,我不放心将你独留在这个地方。”
当然,若是计划落败,自己死在这宫城里,也算是能和李恪死在一起,那也是心满意足了。
但最好还是计划成功,她成功刺杀了老皇帝,砍了那狼心狗肺的太子陛下狗头,还是决定带着李恪的牌位远走高飞,寻个万径人踪灭的地方了此残生。
“我就知道。”她呵呵又笑了两声。
莫名感叹起来,李恪怎么就招惹了这艳福?
她一直以来都没问过李恪对淳于楹到底是什么感觉。
而李恪也很少主动在自己面前提及淳于楹这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对一个心心念念为自己报仇的女子作何感想。
可如今人在眼前,到底是不方便问的。
只能等她走后。
可她什么时候能不缠着自己啊?
这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若不是清榕嬷嬷端着热乎乎的汤药过来,她那一张吧唧吧唧的小嘴估计都合不住。
弗陵端着药碗,打算等凉了些许再喝。
嬷嬷担心自己又给倒了,从旁盯着。
淳于楹也盯着,当然她的目的更复杂,无非是熬到嬷嬷走后,再跟她打听一下这老皇帝回否过来瞧瞧她。
毕竟是儿媳,伤在自己亲闺女手下,装模作样总是要的。
弗陵自然清楚她心底所想,故意慢悠悠的,拖着孱弱的嗓音问:“小易怎样?怎么没见她过来?”
其实要是有小易陪着,淳于楹做事也瞻前顾后的,会克制一些,如今就是她身边没个能制得住的,弗陵愁啊!
“还好,就是一直哭一直哭,本来嬷嬷今天是要带她过来宫里照顾你的,可是她哭晕了。”
“我看是你将人敲晕了,换上她的衣服,押着嬷嬷送你进来的吧?”
淳于楹笑笑不解释。
弗陵心生埋怨,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孟汀也真是,也不拦着你些。”
淳于楹说道:“你可不知道,那小孟自从陷入情情爱爱后,整个人就跟失了自我一样,见小易晕倒了,那还管得了我。”
弗陵端着药碗往嘴边送时,哼了一句:“有本事说别人没本事说自己。”
喝了两口到底有些不乐意。
身体如何,她心中自有打算。
不过是为了能在这里多享受享受几天,故意给自己用药压制着。
见她还剩下大半碗又不喝了,清榕嬷嬷当即抬眼,泪盈于睫。
她这样一哭,弗陵总能没办法。
“嬷嬷,您别哭了,我真没事。”
“没事,还怎么没事,药性虽然接了,但到底伤了根本。”
弗陵嘴角抽抽,想解释嘛,但要不敢。
害怕自己在嬷嬷心底伟光正的形象被推翻。
压抑着难闻的臭味将东西喝了,又连吃了好几个蜜饯。
胃部一阵翻滚难受,搅得她肚疼。
弗陵盯着一张愁闷的脸,想着吃点什么好吃的压下胃部那些古怪的味道,便说:“嬷嬷去给我做几个菜好吗?”
“放心,这吃的东西老奴是不管让别人掺和的。”
这别人还有事?
清榕嬷嬷尽心尽力,什么事都抢着自己干,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又叫上一个,不久是担心重蹈覆辙。
嬷嬷走后,淳于楹也收了笑,抱着手臂坐在床榻边,将她往内侧推了推,自己占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地靠着。
弗陵使劲瞪她。
哪料这人全然没有半分自觉,而是理所应当地道:“来宫里这么多次了,就这回舒服。”之前那一次不是被人追得屁滚尿流的。
要是早知道跟着她来会这般轻松自在,早就揣掇她进皇宫了。
弗陵闷哼一声,心底在骂她,也骂李恪。
从淳于楹来了后就不见他出声。
也不知道那人见此情此景,心底究竟作何感想。
淳于楹压着声说:“我来这里,也是因为林先生托我给你带几句话。”
“说。”
淳于楹挑了下眉头,故意道:“具体的我约莫也忘得差不多了。”
弗陵脸色微变:“这种事也敢忘。”
觉察到她眼底的认真,淳于楹收了戏谑的心思:“骗你的,无非就是那天除夕宴上错过了林先生准备的一场好戏。”
“......高相为了赶尽杀绝,趁着皇帝心情不好进了柴老大人几句谗言,皇帝怒然,要杀柴老。”
“可惜你,你猜怎么样,杀不成?”
“你要是去皇城门口看看,就能看到不知道有多少学子跪在皇城外,血书求皇帝老儿放了柴老。”
“皇帝老儿那是被气得不轻,你说一个老臣都能那么得民心了,让他一个皇帝的颜面置于何地?”
弗陵惋叹道:“过去官吏选拨多是从世家贵族子弟中挑,世族和平民的隔阂只增不减,他上位后确实让不少寒门学子多了机会,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可惜个屁。”淳于楹冷笑数声。
“你可不知道啊,柴老弑兄案发,皇帝老儿将这事交给大理寺去查。可碰巧就在这个时候,江南那茶商被灭了口,当年目睹他杀人的唯一目击者死了,这下过去的案子就真的石沉水底,翻不起一丝浪花。”
弗陵微愣:“那不是还有他侄孙?”
淳于楹:“侄孙,不巧的是昨夜死在女人肚皮上,现在,是没人能够证实柴老弑兄夺人前程,也无法证实那侄孙就是已逝兄长的亲儿子,案件到此,错综复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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