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这做什么!”苏夏至快步走到张氏跟前,看也不看李氏一眼,忙护着张氏往后退。“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她跑过来的!”李氏这会儿心里开始犯憷,她不怕弄疼张氏的脸,就怕弄伤了张氏的眼睛。若张氏的眼睛真的被她弄伤了,不管张氏找不找她算账,她婆婆曹氏铁定会跑过来找她不痛快。苏夏至小心翼翼地挪开张氏捂着脸的手,紧张不安地望着张氏被抽肿的脸,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张氏的耳朵和眼睛有没有毛病。“二嫂,我说话你能听清吗?”苏夏至一脸担忧的望着张氏,凑到张氏左边问道。张氏点了点头,其中的一只眼睛肿的睁不开了,她只能用另外一只眼睛。“这边能听清吗?”苏夏至凑到张氏的右边。“耳朵是没事,”张氏心里头委屈极了,痛苦地抬手指着自己的脸,声音含糊不清,“我眼睛有些睁不开。”别看李氏现在还在一旁晾衣服,她心里头紧张极了,就怕张氏出事,平日里家里的粗活重活都是张氏再做,若是张氏这会受伤了,那些活计就成她的了……李氏这会儿懊恼不已,早知道她就乱发脾气了。这会儿苏夏至也不清楚张氏眼睛会不会有毛病,忙将帕子放到冷水中洗了洗,随后这才将帕子放到张氏脸上。张氏疼得脸都变形了,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就算她想要跟李氏骂架,可她连话都说不清,只能用一只眼睛怒瞪着李氏,似乎要将李氏狠狠的瞪死。李氏偷偷地瞄了一眼张氏,瞧着她那独眼龙滑稽的模样,心里地不安驱散了些许,傲慢的收回眼神,心想张氏这会儿还有空瞪她,估计那只眼睛并无大碍。张氏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平日里一直被李氏压迫着,这会儿总算是能正大光明的寻李氏的不痛快,她怎么可能放过?苏夏至眼瞅着许城的药快要好了,叮嘱了张氏几句,抬脚朝着炉灶走去。张氏用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氏,她早就看不惯大嫂李氏,李氏平日里做错事,就会将黑锅甩到她的身上,她真的受够了李氏这个矫情的贱人。张氏瞧着李氏那个贱人晾个衣服屁股还左扭右扭的,将手里的巾帕狠狠地甩在地上,杀气腾腾地冲到李氏跟前,左右手同时开工,左手揪住李氏脑后那一撮头发上,右手直接招呼在李氏的脸上。李氏有个秀才爹,自诩她跟旁人不一样,一向高傲的不可一世,此时疼得嗷嗷直叫,尖叫道,“你赶紧松开!”松开?那是不可能的。张氏这会儿好歹有机会找回场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李氏,豁出去似的抽打着李氏的脸。“你个该死的杀千刀的贱蹄子,赶紧放开我!”李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张氏打了两嘴巴子反应过来后,一手护着头发,另外一只手抓紧张氏的右手,也不注意形象了,“奶奶个头,你竟然敢打我!”李氏和张氏闹得动静极大,呆在灶房里面的苏夏至听着外面的动静,探出头来瞧了眼,可她瞧见的只有结果。按照苏夏至的推断,张氏平日里爱做农活,力气也大,她跟李氏打,铁定能占上风。然而让苏夏至没想到的是,瞧着弱不惊风的李氏竟然直接将张氏的头发硬揪下来,结果张氏疼得瘫软在地上。李氏浑身的气质也变了,原本是有些小高傲,这会儿完全是冷傲,她望着张氏的眼神一片冰冷,冷哼了声,嫌弃地转身离开。苏夏至将搅药的筷子放到一旁,快步走了出去,忙将张氏扶起来,眼瞅着张氏头皮触目惊心的露出来了,“二嫂,你头皮……”张氏头皮疼得手脚发软,身子靠在苏夏至身上,狼狈不堪地粗喘着气。虽说曹氏一直将她自个关在屋里没出来,可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全数尽知,看向李氏的背影的眼神都变了。自古以来都是长房给老人养老,曹氏又不是那种蠢到家的人,自然不会对李氏太过苛刻,再加上李氏性子柔软嘴巧会说话,又是三个儿媳妇中最乖巧能够听话的,李氏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这心眼都歪到肚子上了。今个李氏的作风让曹氏心里敲响了警钟,曹氏隐隐约约地好像能预见她凄惨的晚年生活……至于曹氏心里头怎么想的,苏夏至没兴趣知道,她就只想做好她自个该做的事情。苏夏至扶着张氏到石桌旁坐着,递了杯温水给张氏,“二嫂,喝口水压压惊。”张氏头皮火辣辣的疼,手颤抖地端起茶水,递到嘴边抿了口,整个人虚弱地靠在桌上,“奶奶头的,真狠心,回头看我不弄死她骚娘们!”“二嫂,你坐着休息,我去看看药。”苏夏至对张氏的遭遇深表同情,只是张氏骂人的话让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若是李氏敢揪掉她的头发,苏夏至一定会让李氏知道光头的滋味。“贱娘们,不得好死,回头老娘弄死你,有种你就……”张氏这人嘴不饶人,平日里看不惯地总要上前去管,结果每次吃亏的都是她,这会儿也就只能坐在桌边痛骂,时不时痛苦地呻吟几声。苏夏至端着药碗回房,将药碗递给许城,“一会喝完了我去洗碗。”年糕瞧见苏夏至回来了,直接扑到苏夏至身上,开心的叫道,“娘。”“乖。”苏夏至冲着年糕肉肉的小脸使劲地亲了一下。屋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苏夏至见年糕的头发都乱了,忙让年糕乖乖坐好,开始帮年糕梳头发。有个听话可爱的小团子,苏夏至觉得自个整个人生都完美了。然而一直备受冷落的许城孤零零的坐在床那边默默地喝药,跟那一对欢快的母女完全不是一个画风。许城喝完药又喝白开水冲淡嘴里的味道,抬眸看向苏夏至,压低声音,“方才大嫂跟二嫂再吵什么?”“因为一点小事起了争执。”苏夏至的手很巧,这一会儿就帮着年糕将头发卷成花绑好,面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也不是什么大事。”三个女人一台戏,以前苏夏至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太夸张了,今个她算见识到了,压根不需要三个女人,两个女人就能吵翻天。许城见苏夏至不愿多说,识趣的不再询问。“好了,”苏夏至帮年糕梳好头发,仔细叮嘱道,“头发不能再弄乱了,弄乱了娘就以后不帮你梳头发了!”年糕虽然会说的话不多,但是心里头明白着呢,瞧,她一听苏夏至那么说,这会儿忙捂住她的小辫子,使劲地点头,乖巧地保证道,“不弄乱!”“成,我去做晚饭。”苏夏至将年糕交给许城,抬脚朝着外面走去,她打算明个进山采草药,回家炮制草药,以后有机会的话在村子里行医……路过石桌旁,苏夏至瞧着张氏头顶那光秃秃的一小片,明明张氏那么可怜,可她心里莫名的想笑。苏夏至憋着笑走到张氏跟前,叹了口气,生怕自个憋不住笑,“二嫂,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进屋歇着吧,我在外面忙活就成。”“成,晚饭你做吧。”张氏身材高壮,这会儿却弱如蒲柳,还没站起来又跌坐在凳子上。若美人跌坐在凳子上,那画面一定美若桃花花瓣飘零落地,让人心生怜惜之意。可张氏跌坐在地上,先是“嘶”的一声,随后重重地“砰”了声,让人心里头也产生了遐想,怀疑张氏是裙子裂缝了还是凳子被最坏了。苏夏至上前扶住张氏,偷偷地瞄了一眼张氏的屁股,瞧着那裙子没坏,又默默地看了一眼石凳,见石凳也完好无损,她心里头这才放心。“我的屁股呦!”张氏原本头疼的要命,身子虚弱极了,方才那一跌,屁股蛋都要摔碎了,苦着脸眉头皱了起来。“二嫂,你还是回去趴着养养身子吧。”苏夏至真的是想笑不能笑,她觉得好对不起张氏,明明张氏那么可怜,她还想笑。不能笑,她一定要憋住笑,她怎么能笑话那么可怜的二嫂?“屁股蛋都碎了。”张氏可怜巴巴地望着苏夏至,粗短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揉着她的屁股蛋,她庞大的身躯里那可弱小的心急需安慰,“你说我屁股蛋不会都摔成四块了吧!”苏夏至别过脸,努力地深呼吸,她真的不能笑话二嫂,可二嫂总是逗她笑,她憋笑憋得好痛苦。说句实话,蠢萌蠢萌的二嫂还是很可爱的。“不会。”苏夏至好不容易绷紧脸,一本正经地看向张氏,宽慰道,“你刚刚摸得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屁股不对劲?”“有。”张氏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向苏夏至,眼眶红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苏夏至脸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紧张地看向张氏,“哪里不对劲?”“裙子好像湿了。”“你来月事了?”“不是,我前两天月事刚走。”张氏唯恐苏夏至不信,指着竹竿上月事带说道,“你瞧,我月事走了之后,我才将那几天我攒的二十个月事带一块洗了。”攒了二十个月事带……苏夏至嘴角抽搐着,她知道二嫂有时候会犯懒,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你这么懒,用过的月事带竟然攒到好几天之后洗,“那你裙子怎么湿了?”“该不会是屁股蛋真的摔碎流血了?”张氏苦巴巴着脸,瞧那样子似乎马上就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