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许家的马车在尚家的门口停了下来。负责迎客的老仆见了许家的马车,立刻养着笑脸迎了上来:“许老夫人,许三夫人,二位总算是老了,我们家老爷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里面请。”那老仆人头发花白,声音有些女干细,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苏夏至心中有些不解,跟着那老仆人朝着里面走去,所到之处遇到的所有仆人都对老仆人毕恭毕敬的,口口叫着“林管事好”。林管事在这家的地位应该算是高的,主人家让林管事过来专门在门口等着她们,可见主人家求医心切。林管事似乎会读心术,回头笑着看向苏夏至,笑盈盈地说道:“主子昨个知道许三夫人回来了,今个一大早就吩咐老奴去门口候着二位了。”曹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三千两黄金的大傻子,她希望有生之年能多遇到几个,热情地说道:“昨个我怕我家好乖乖累坏了,给老爷子号不准脉,是以让她休息一天再过来。”“是了,长途跋涉定然是会累得,”林管事脸上的笑容如常,心理却暗暗感慨,许三夫人若是没嫁人定然会被自家主子瞧上,不过主子之前也有过抢人~妻的行迹,“许三夫人这一趟去京城玩得可好?”“京都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甚好。”苏夏至笑着应道,却忍不住多思量了几分,她去京城的事情知道的人挺多的,但是她昨个回到家里,也就只有大杨村的人知晓,这主家人对她还真是关注,不然怎么会派人去大杨村盯着?林管事好像是知晓苏夏至在想什么,说道:“主子这病太过严重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要让他裁决,许三夫人,一会儿您进去,主子语气不好,还想希望您能担待些。”听闻林管事这般说,苏夏至笑着应下了,病人态度不好也是正常事儿,毕竟久病之人难免脾气坏。林管事引着苏夏至到了内院,因为病人一直缠~绵床榻之上,苏夏至跟着林管事一道进了屋里,曹氏被勒令在外室等着。其实内室和外室不过由一层珠帘遮挡,里面的东西几乎看的一清二楚,曹氏放心的坐在外室的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夏至。床榻上的床帏放了下来,苏夏至根本瞧不见病人,她有些困惑地看向林管事,开口说道:“林管事,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若是这般遮挡住面部,我是没法正确做出判断的。”听到苏夏至这般说,林管事面露难色。“小林子,打开帘子。”床帏内传来一个中气不足苍老的男声,紧接着伴随着两声咳嗽。小林子?苏夏至脑子飞快地转着,再结合林管事那女/干细奇怪的声音,她隐约猜出这里面的人是谁了,她这次去京都的时候,听说当今圣上病了。但是苏夏至不打算的直接说出里面那人的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林管事卑躬屈膝的应道,亲自上前将床上的帘子打开,随后低着头看向苏夏至,“许三大夫,您请。”林管事的礼仪太过周道了,苏夏至觉得病榻之人若不是当今圣上,身份定然也绝对不俗。苏夏至冲着林管事友好地笑了笑,便坐在了林管事搬过来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床榻上年过百半的尚老爷的脸上。“尚老爷,您哪里不舒服?”苏夏至说着便开始为躺在床上尚老爷把脉。尚老爷正想开口说话,结果咳嗽地难受,连话都说不出来。站在一旁的林管事很有眼力劲地站出来,一脸担心地看了眼床上尚老爷,帮着尚老爷顺顺气,回道:“两个月前,我家老爷感觉胸口闷得慌,还昏厥过十来次,现在他右半边身子有些瘫痪了。”苏夏至没有立即说话,尚老爷的脉弱不上寸,尺部亦虚,瞧着倒像是中风之兆。尚老爷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虚弱不堪地望着苏夏至,语气低微:“大夫都说我这是中风……”林管事跟在尚老爷身边久了,尚老爷直说一个开头,他便知道尚老爷要说什么,忙补充道:“许三夫人,其他大夫说我家老爷这是中风,我家老爷听说您专门治疑难杂症,不远万里来到长石镇,就盼着您能治好我家老爷。”尚老爷半眯着眼,认同地点点头,他确实听说许三夫人医术精湛,他虽然中风,但是比其他人中风的症状好多了,所以才希望许三夫人能够治好他。不光如此,尚老爷之所以不在京城请许三夫人为他治病,为的就是不让旁人察觉到他的病症,他的病要是穿出去的话,定然会引起大乱。尚老爷有些期待地看着许三夫人,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许三夫人的身上,若是她不能帮他的话,那他情愿一死。死不可怕。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的命比寻常人的命金贵多了,他绝不能死!尚老爷轻咬着嘴唇,眼圈有些泛红,他又尿了……自打他知道自个要中风了,有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尿了,这会儿在许三夫人面前又要尿了出来,真是太难堪了……好在尚老爷身上还盖着蚕丝被,正好遮住了他的丑态,只不过这事儿尚老爷自个门清儿着,所以很是羞愧。苏夏至为尚老爷把完脉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尚老爷这会儿嫌丢人,脸别过一旁,不愿意搭理苏夏至。林管事瞧着尚老爷那样,顿时明白了,忙将苏夏至和曹氏请出去,随后请下人进来帮尚老爷换身衣服。尚老爷任由林管事给他穿衣服,懒洋洋地躺在那儿,随口问道:“小林子,你觉得她医术怎样?”林管事低着头,恭敬地帮尚老爷换衣服,思忖了下,开口回道:“回主子,奴才方才瞧着许三夫人面色从容,或许他这能治您的病。”听闻林管事这么说,尚老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结果,尚老爷刚换上的裤子又被扒下来了。他又尿了……这种日子活着比死了还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