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苏夏至又跟着曹氏去了尚府。尚老爷的病症已经大好,日常行动不受限了,再苏夏至为他诊过脉之后,他便开口问道:“许三夫人,之后还要吃药吗?”“尚老爷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平日里好好修养不会有事。”苏夏至巴不得尚老爷赶紧走,她觉得自个已经配出能让顾老夫人醒过来的解药,硬是担心这事儿被皇上发现,一直没去丁府,“是药三分毒,尚老爷平日里没事多走动走动,有益身体。”听苏夏至这么说,尚老爷那叫一个欢喜,他早就不想在这个镇子上呆下去了,作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就算不看奏折也得在皇宫里呆着。不过尚老爷还没忘记允诺过苏夏至的三千两黄金,担心苏夏至不能照看好这些黄金,便请人专门将苏夏至送回家。黄金,一马车的黄金。苏夏至坐在车上一副平静的模样,琢磨着过些时日装作跟曹氏不合的模样,到时候就闹着分家。苏夏至刚到家,许家众人满怀期待地将黄金从车上搬下来,大家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喝,门外来了一些官差!老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差了,对他们来说,能离官差越远越好,这会儿见有官差围上了许家,一个个吓得屁不敢放一个。“难道许家得罪什么人了?”“不会吧,许家都是大好人。”“瞎说什么大实话,万一是有人瞧不惯许家有钱呢?”……大杨村的人一致认为许家铁定是得罪有钱了。大杨村的村长张大方倒是个有良心的,拄着拐杖站了出来,凑到最前面那个冷着脸的男人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官爷,啥事啊?”“喜事儿。”站在最前面那个“男”人翘着兰花指,笑眯眯地说道,“杂家姓苏,人家都唤杂家苏公公!”他那女干细的声音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听着很不舒服,但是许城和苏夏至很快便听出来了。许城没想到苏公公竟然会来这里,生怕自己露馅,便藏在了人高马大铁憨憨的许大勇身后。许大勇自然不知道许城心里想法,还傻愣的站在那儿。等那位苏公公宣完旨后让人放下两大箱东西,跟苏夏至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大杨村众人……曹氏这会儿还跪在地上,晕晕昏昏地偏头看向身边的许营,喉咙滑动了下,犹豫地问道:“孩子他爹,刚刚那位苏公公说的什么昭明县主,那是什么意思?”许营微垂着眼帘,眉头紧锁,他也不明白老三媳妇怎么跟皇上打上交道了,对于曹氏的问话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皇上说让老三媳妇做昭明县主,将南县赐为县主的封地。”原本苏夏至被封为县主也没什么,但是皇上一般封女子为县主都是以地名赐名,只有老三媳妇用的是“昭明”,取自“百姓昭明,协和万邦”?许营更糊涂了,皇上无缘无故对老三媳妇那么好做什么?曹氏这会儿听到许营的话,美得找不着东西南北,更不可能在乎许营的反应。“娘,您怎么还跪着,赶紧起来。”苏夏至对于这个县主身份没什么太大感觉,月俸是一百一两,禄米一百一十斛,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银子并不算多,“别着了凉。”曹氏在苏夏至的搀扶下起身,其他众人也才明白宣旨的人都走了,他们也该站起来了。“好乖乖,我是不是在做梦?”曹氏说着,手伸到一旁的许营身上,使劲地掐了一下,结果没掐动,她也不尴尬,毕竟能掐动才是做梦,“你咋就成了县主?”苏夏至当然明白她这个县主是怎么来的,她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皇上不过是感激她罢了:“不知道,难道是我收留了一百个孩子,两千多个难民,解决咱们村就业问题,所以皇上觉得我可是可造之材让我当当县主?”周围人全都被苏夏至的话给忽悠了,他们低头沉思,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跟苏夏至一样做好事儿,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许营,他没有说话转身回屋了。“哎呦好乖乖,你说的没错,咱们就得做好事儿!”曹氏越想越美,旁人做再多的好事儿也没什么用,只有自家好乖乖做好事儿有用,谁让自家好乖乖身上有仙气呢,“说不准你再多做几件好事儿你的官位还能往上升一升?”曹氏这话是压低声音了,她就怕旁人听到了,没敢大声说。苏夏至笑得一脸尴尬,那她娘就要好好祈祷皇上多生病多来找她看病才是。当然,这些事情苏夏至自然不会跟曹氏说的,她笑着跟曹氏说道:“娘,今个下午我还要给人瞧病。”“那我跟你一道去!”之前曹氏对于苏夏至帮人瞧病的事情十分不满,试想想,那些病人又没给自家上千两黄金,何苦让好乖乖累死累活给人瞧病,不过现在曹氏不这么想了,她巴不得好乖乖的身份再往上爬爬,那样自家孙女当皇后就有靠山了,“省得你不知道怎么照看好你的身子。”“娘,我陪娘子去,您就在家给四弟准备婚事。”许城这个时候的站出来了,他只是不想他娘过的那么辛苦那么累,毕竟人年纪大了,也该享清福了。如果曹氏知道许城觉得她年纪大,一定会破口大骂,毕竟在曹氏眼中,她自个还年轻着呢!苏夏至吃过午饭,便将解药送了过去,这解药不是一次就有效的,需得顾老夫人每天服用一颗,连续服用七天,到时候顾老夫人醒不醒的来,还要看顾老夫人的命了。知道顾老夫人今日要服用解药,顾阳迫不及待地从骆驼镇赶了回来,他想在他娘醒来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苏夏至为顾老夫人服用过解药后,许城和顾阳二人又说了些别的,许城这才带着苏夏至回家。“皇上身子大好,估计用不了多久,文武百官就会提出乡试的事情。”许城偏头看向苏夏至,接着说道,“不过皇上回京还要些时日,看来今年的乡试是要到十月份了。”“那正好,小年可以喝完四弟的喜酒再去考乡试,我原还担心没法陪小年去府城考试,现在就不用担心了。”苏夏至一脸庆幸地看着许城,见周围没人有注意到他们,低声说道,“皇上还真有钱,要我说,能有机会多坑点他的钱挺好的!”“嗯,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估计容易生病。”许城一脸平静地说道。苏夏至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不怪她想这么赚钱,试想想,给皇上看一次病就能赚三千两黄金,她辛辛苦苦了这几年也没赚那么多黄金!其实,皇上怎么可能动不动就患上什么疑难杂症,再说了,就算皇上生病了,太医院那些太医也会去先出手,所以苏夏至的美梦很难实现。只不过让苏夏至更难受的事,她想和曹氏假闹掰的事情得往后推推,谁让她一下子成了县主?七天的时间过得极快,当苏夏至将最后一粒解药放入顾老夫人周氏的口中,顾阳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时间似乎慢了下来,顾阳紧张不安地守在周氏身边,他爹已经没了,他娘子也被女干人所害,现在周氏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顾阳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不安地看向苏夏至,急切地问道:“二弟妹,娘怎么还没醒?”“顾老夫人身上的余毒已经清除干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醒,只不过……”苏夏至看着顾老夫人一直没有清醒的模样,犹豫地说道,“还得看她愿不愿意醒来。”听到苏夏至这么说,顾阳脸上的血色消失不见。“大哥不用担心,我相信顾老夫人肯定会很愿意醒来,毕竟你还活着。”苏夏至这句话纯属是安慰顾阳的,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许家那边大家都在忙许东的婚事,苏夏至和许城只好先告辞。许家。许东作为新郎,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喜悦,对于再次试穿喜服这件事脸上也没有一点喜悦。“四弟这身喜服比之前的还要好看。”苏夏至仔细打量着许东,笑着说道。曹氏满意地看着许东,她为许东准备了好几套喜服,只不过那些她都觉得衬不出老四的俊美,只有这身衣服才能衬得出他的乖儿榜眼的气质,“我瞧着也是这身好,也亏得朱家提议说九月二十让老四跟朱小姐成亲,不然还来不及准备你婚事。”听到曹氏这般说,许东的脸更黑了,他一点也不想成亲,他望着跟三哥有说有笑的苏夏至,心底很是失落,他觉得他这辈子好像永远不能跟苏夏至在一起了。似乎是察觉到许东的视线,苏夏至回眸望去,对上许城看过来的视线,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许东目不转睛地望着苏夏至,心脏哪儿空荡荡地,难受地要命。他知道苏夏至在乎他,她会对他笑,也会专门做他喜欢的吃食,还会帮他做政绩,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和他想要的差太远了。他没办法不心痛。许东垂下眼帘,难道只能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