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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尚疾速驶入玫瑰大道。
小方抬眼看向倒后镜,一辆马自达在紧追不舍。
已经跟了一公里,一条胳膊从车窗伸出,手里拿个手机不停地在拍啊拍,也不怕撞树上。
那家伙是在搞笑么?
方特助:“食草狼。”
商宇贤:“随他。”
方特助和那位叫“食草狼”的八卦界大咖打了八年交道,平时恒商有新闻、发通稿、爆料炒作之类也是直接联系他,完全没有必要搞偷拍这码子事,掉不掉价。
挡不了那人就好这口,免费得来的,不如偷来的有成就感。
事实上,那位是个学新闻的官二代,和商宇贤是常春藤校友,深受欧美媒体人影响,大开大合,作天作地,爱好摄影,手里捏了数个水军团队。
慕尚在剑桥国际幼儿园门前停下。
商宇贤刚下车,闪光灯就亮起,马自达大剌剌地停在慕尚一旁,高端远镜头如机关枪,瞄准了商宇贤咔咔咔猛拍了数张照片。
商宇贤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你可以滚了。
食草狼嘿嘿一笑,规矩他懂,一会抱闺女出来肯定不能再拍了,于是乐呵呵缩回车里,探出头:“商总,多谢啦!”
马自达引擎响起,飞速消失在玫瑰大道尽头。
此时夜色渐浓,商宇贤走到门卫处:“温老,您好。”
温大爷摇摇头,将签字本递过去:“小商啊,你怎么才来接孩子呀?”
“抱歉。”每次两人都是这两句对话,商宇贤在家长栏里签了个字。
温大爷从门卫处探出头:“对了,小参也在里头呐,你认得他吧,叫他别忙了,强风冷气的,赶紧回家切!”
商宇贤:“嗯,辛苦了。”
幼儿园庭院灯光微亮,积雪中泛着莹莹的光,教学区的小教室窗户都暗了,只有向日葵小班的灯光还亮着。
走廊里静悄悄的,商宇贤上到二楼,教室门开了一道缝隙。
透过门玻璃,看见青年和女儿坐在墙角的榻榻米上,许多抱枕、娃娃、玩具将他们包围起来。
教室内只开了一盏壁角灯。
暖黄的光线下,参朗怀抱着小团子,身前捧着一本图画书,他的嗓音清澈温柔,语速轻缓,像冬日里的一股暖流,缓缓地从教室内传出:
“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
“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
“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
“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准备好迎接你的心情了……”
[注:小王子]
摸摸身底下的地热,温度很好,参朗小声问:“这段听懂了么?”
“我明白的,”糖糖软糯地说,“爸爸说,晚上十点下班,我从八点就开始着急惹,九点在门口等他。”
参朗一愣:“晚上十点为什么不睡觉?”
糖糖转身,抱住参朗的腰,撒娇地说:“不想睡。”
小团子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提过“妈妈”。
参朗皱了皱眉,揉了揉小孩的头,将小团子抱在怀里轻抚她的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试探地,小声问:“一个人,害怕么?”
糖糖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额头顶着参朗的胸膛,“大哥哥陪,糖糖,就不怕。”
商宇贤:“……”
听到这里,他感到心脏颤了颤。
眼前的景象,仿佛出现了一个时空重叠,错觉地看见了正怀抱女儿讲故事的妻子,那时候的小糖糖,脸上的表情也像现在这样幸福。
已经多久没看见女儿露出这种表情了?
自己多久没觉得这样安心了?
这种气氛……
不是妈妈,不是她,也是可以的么?
“你回来了?”
余光中看见门口的男人,参朗先是受了惊吓,紧接着,桃花眼儿一弯,糖糖也转头看来,一大一小两张脸一齐笑开了颜,仿佛整个冬天都阳光普照了。
“爸爸!”糖糖一见爸爸亲自来接,开心得往那边爬了老远。
“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也不出一声?”参朗起身,追到小团子,把她抱起来在地板上站稳。
“……嗯。”碰到青年明亮的目光,商宇贤愣了下神,一下避开视线,“刚到。”
察觉到对方视线的回避,参朗领着小团子往柜子那边走,狐疑地问:“怎么了?”
商宇贤垂着眼:“要换鞋,就不进去了。”
“不用进来,东西都收拾好了,”参朗拿出小孩的书包和外套,一边给小孩穿衣服,一边偏头往那边看,不经意地问,“孩子她爸,你情绪不太对啊,是不是谁欠你钱还你购物券了?”
“……没有,没事。”商宇贤说,连自己也发现语气硬邦邦。
参朗正过脸,认认真真盯了他一会,回神给小团子拉外套拉链:“糖糖,作业本拿了?”
糖糖点头,小小声:“在书包里。”
两人收拾妥当出门,商宇贤接过小书包,小团子跟在大哥哥身边说要自己走,商宇贤则落后一步走在后面。
三人静悄悄下楼梯,谁也没说话。
出教学楼大门的时候,参朗弯下腰:“地上有雪,大哥哥抱。”
“嗯。”
连撒娇卖萌也没有,糖糖乖乖伸手。
将小团子抱起来,转过身,想等商宇贤一起走,却见那人移开半步,侧身垂眼,丝毫没有和自己交谈,或并肩前行的意思。
参朗怔了一下,张口想暖个场,话到嘴边又顿住,身后的男人不疾不徐往前走,整个人都像上了保护罩,无形中就能把人弹开。
今晚的商宇贤,在故意疏远自己。
参朗撇开头,望向远处白皑皑的树挂,长睫在白哈气里轻轻扇动,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闪烁。
有人对大叔说了什么?
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性向问题?
这是什么影响交朋友的大问题吗?
可笑,自己的性向,连他本人也说不清楚。
参朗内心有点挣扎,又不能当面直白地问。如果那人是个恐同,或者嘴上说不介意,心里稍微有点排斥,两人也不可能再推心置腹了,交人交心,不能坦诚相待,还做哪门子的朋友?
说真的,参朗觉得自己平时并不是在乎别人想法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大叔的反常和回避,他心里的抵触情绪不是一点点。
开始变得矫情,敏|感。
在乎那人看待自己的眼光。
如此一来,本打算和他分享魔法师的事,也只能一笑而过了。
参朗将自己戴着的围巾,拉出一半裹在小团子头上,双臂给孩子挡着风,抱着她加快脚步,匆匆走在昏黄的庭院里。
小团子扭身看向垂眸前行的商宇贤,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大哥哥,将小脸埋进参朗的脖颈。
一路上始终没有人说话。
走出大门时,参朗像往常一样打招呼:“温大爷,走了啊!糖糖,道别呢?”
“爷爷再见。”
“好,好,再见。”
*
慕尚车旁。
商宇贤将小团子放在儿童座椅上,系好安全扣,然后退出来让出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去。”
话是对参朗说的,眼睛却看向别处。
闹情绪?
参朗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怎么自己身边的人都爱闹情绪,他们是飘了,还是觉得老子提不动刀了?
和大叔走得过近,太费血了。
寒风里,那抹笑意慢慢变清晰,参朗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用,不麻烦您。糖糖,白白。”
话音刚落,再抬眼,脸上笑意已全无,但他还是挑了下唇角,连个招呼也没打,转身就走。
小团子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大哥哥走向远处的停车位。
商宇贤张了张口:“……”
忽然慌了下神,抬眼去望,青年的背影早远了。
街灯下,他顶着风,离开得太快,转眼就钻进大白的车门里。
像一只受伤逃生的花豹,一下就窜上了无花果树。
照理说,冬天启动引擎,一定要预热几分钟,但面包车直接就从停车位开了出来,连个招呼性鸣笛也没有,与慕尚擦车而过时,车速不减,直接就上道开走了。
车窗内青年的侧脸一闪而过。
商宇贤:“……”
“大哥哥!”
糖糖这才回过神,在儿童座椅上挣扎扑腾,眼泪汪汪地,看向在车外发愣的商宇贤,哽咽地哭出了声:
“爸爸,和大哥哥,不要吵架……”
商宇贤:“???”
吵架?
什么时候的事?
商宇贤怔忡在原地。
今晚在微信上聊的时候还很好,他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一路上心急如焚,想见他,想见的不得了,直到见到了人才算是安心……
因为错觉地把青年和小团子相处的画面,看成了在家里时妻子哄女儿的样子,回过神后就开始觉得怪异别扭,以致于对他心存愧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敷衍和伪装也做不到。
给孩子的感觉,竟然是二人在吵架?
“没有,”商宇贤上车,抽出面巾给抽噎的小团子擦鼻涕,“我们没有吵架,大哥哥刚才不是也对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