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想起了,前面在那破庙里,那个被他轰走的,看上去像是不会武功的青年。
难道是他?他的目光闪出厉芒。
那青年却是慢慢的转过身来,额头颇高,略有一些鹰鈎鼻,面目棱角分明,与破庙里那离开的青年,截然不同。
赵海松知晓自己弄错了,于是将眼前这人,就是破庙时遇到的那青年的想法抛开。
他手握雁翎刀,踏前一步,喝道:“你是什么人?可知这是六扇门办案,你想与朝廷为敌?”
那青年在暴雨中负着双手,冷冷的道:“蛮廷鹰犬,人人得而诛之。”
刷,一道霹雳砸落,贯穿了天地,照亮了青年的身姿。
他就像是黑夜中陡然绽放的烟花,闪耀而又夺目。
“猖狂!”赵海松一声冷喝,雁翎刀划过阵雨,雨水在刀锋的两侧激溅,刀锋以极快的速度,往青年的咽喉推进。
青年竟在他的眼前突然消失,身影一闪,就到了赵海松的身侧,一指点向赵海松的腋下。
赵海松心中暗惊,施展全身功力,快速的移形换位。
那青年却是如影随形,避开赵海松的刀锋,指尖闪动着奇诡的火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各个角度,击向赵海松。
鬼鈎鼠与刀翅蝠一同看着赵海松与那青年的战斗,只见两人初始时,还战得势均力敌,不知不觉间,赵海松的形势竟是越来越危险。
那青年的指法,越来越诡异,越来越玄妙,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刀翅蝠目光闪动:“他在利用赵捕头试招?”
鬼鈎鼠皱眉:“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两人同时想到,这一路过来,所遇到的那几具死相怪异的尸体。
第一个被杀者,额头中指,伤口有血水溢出,第二具咽喉中指,伤口已无血水,分明是功力贯入死者体内,直接以指焰封喉锁气。
再后来,是两名死者,到了这裏,青年的身边倒着四具尸体,四具尸体的位置隔得极近,分明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被这青年快速击杀。
此刻,他与赵捕头交手,那指尖带火的指法,角度越来越刁钻,他的步法也越来越玄奥,不知不觉间,便从双方的缠斗,变成了他单方面的压制。
他似乎在利用眼前的敌手,不断的熟悉自身的武学,并因此而突飞猛进。
鼠蝠双恶身影一闪,从侧面往那青年逼近。在他们动弹的那一瞬间,那青年速度陡然便快,身影一闪,竟到了赵海松身后。
赵海松心中大惊,此刻竟是来不及以刀格挡,迫不得已,反手一招。
嗤的一声,他的左手掌心硬生生被击穿,伤口冒出青烟,一股炎气竟沿着经脉,逆流而上。
鼠蝠双恶同时出手,一鈎一刀,卷起滚滚雨浪,袭向青年。
赵海松借机抽身退开,想要稳住身形,陡然一口血水喷出。
他明明只是掌心被击穿,从手掌至肺腑的所有经脉,竟都犹如被烈焰焚烧,那种寸寸断裂的痛感,难以忍受。他一边封住自身穴道,一边大骇。
若是被这一指,直接击中后心,他怕是马上便会暴毙当场。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功异法,如此可怖,如此诡异?
这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
师皓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在元始洞天里待了那么多天,出来后,尘世中仿佛只过了一瞬。
那元始洞天,竟是如此的玄奇,如此的奥妙,当真是不可思议。
此刻,他独战鼠蝠双恶,身影诡魅,指法凌厉。
鼠蝠双恶的铁鈎与刀锋,配合默契,在他的身周,划出一连串光芒,有时亦会彼此对撞,借此变招换招,以出人意料的角度,对师皓发动奇袭。
雨水打在翻滚如雪花的刀身上,被带着拉出白色的线痕,兜兜转转,展开如翼。
刀翅蝠的刀法,快得像是一道道闪电,在师皓的身周卷动。
鬼鈎鼠的铁鈎却是黑色的,在黑夜中潜藏,出没于师皓目光难以看到的角落,时不时的,犹如毒蛇般窜出,再以刁钻的角度,或勾或挑。
师皓踏着火魅女教他的追魂锁魄步,这追魂锁魄步当真是诡异莫名,名为步法,却是玄之又玄的气机牵引。
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只要他在运气,就会有“气机”,追魂锁魄步能够敏锐的感应到这种气机的流动,从而锁定敌人的位置、甚至是此刻的姿势。
鼠蝠双恶虽然配合默契,一正一奇,刀光惑目,铁勾暗袭,但是在追魂锁魄步的气机感应下,皆被他掌握得纤毫毕现。
在火魅女教他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这步法有多厉害,此刻面对敌人用出时,他才能清楚的感知到,这步法的奇妙,当真是不可思议。
鼠蝠双恶越战越是心寒。
他们无法明白,这青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难以理解,他用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步法。
不管他们是如何的竭尽全力,用出毕生绝学,不管他们是如何的费劲心思,施展各种奇招暗招,这青年总是能够以变幻无常的速度、未卜先知般的预判,将它们全都避过。
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觉察到,对方的实力,还在水涨船高。
仿佛他还在熟悉这诡秘得犹如魔影穿梭的步伐,初始时,他就像是鱼入浅塘,只是能够在狭窄的空间里,勉强腾挪。
不知不觉间,这小小的浅塘,对他来说,便已犹如海阔天空,他的身影,仿佛无处不在。
到了这一刻,其实也没有过多久,感觉上,他们就像是从两人夹攻,变成被这青年一人“包围”。
高处电闪雷鸣,青年的身形,也犹如这一条条闪电射下的电花,四面八方,一重重的围绕着他们。
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不断投下的饵料,没有钓住对方,却在将对方快速养大。
不一会儿,这青年便从一条难以捉摸的鲤鱼,化作了他们无法匹敌的蛟龙。
这种感觉,直令他们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