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皓提着铁剑,走在林寒涧肃的山野间。
虽已入秋,但山林间依旧有许多苍翠的树叶,绿叶与黄叶彼此交杂,山风猛烈的刮过,色彩斑驳的林叶间,枯叶齐飞。
留在枝上的绿意,反又多了一些。
他踏步而行,作歌曰:“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他的歌声在山野间响荡,潇洒自若。
出了林子,越过河流,他的目光,往常白山眺望。
从这裏看去,常白山及其周边的山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忽的,他停住了脚步,笑道:“不用躲了,我看到你们了。”
只听一声冷哼,杀意爆起。
一名粗壮的独臂男子,与一名高瘦壮汉,各自从树后转出。
与此同时,周围还有暗影绰绰,不知多少人,已将师皓围住。
师皓看着那独臂男子,却是笑道:“黄发财?”
他竟将这个孔武有力,五大三粗的男子,认作是原汉阳帮帮主、那肥肥胖胖的黄发财?
独臂的男子双目射出凶狠的精光,看着师皓,杀气进一步升腾。
他的左臂,就是在巴山那一夜的恶战中,被香菇的离别鈎鈎去。
师皓又看向那高瘦之人,这人看上去显得瘦弱许多,额头极高,犹如马面,面容冷肃,古井无波。
师皓道:“这位是……”
高瘦男子缓缓道:“鄙人屠宝全!”他的身周,隐隐有恶气发散,还未出手,脚下本就杂乱的野草,成片的枯死。
师皓叹气:“所以,你们真的是毒葵派的?”
屠宝全盯着他:“我毒葵派在魔门中,也不是什么有名门派,阁下既然听过,看来对我魔门,颇有一些了解?”
师皓笑道:“有人提醒过我,鬼极宗虽大,但那只是因为到处招兵买马,大而无当,显得厉害。像贵派这种不为江湖所知的,才是真正的阴毒与难缠,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明明恶事作尽,却无多少人知晓。”
屠宝全道:“可惜了,你虽与我们毒葵派为敌,但汉阳帮本就是我们用过即弃的手套,我毒葵派虽是魔门,却也不至于睚眦必报。但你身有魔螭血毒,我们却是无法放过你。”
师皓偏了偏脑袋:“所以,那魔藤夫人同样也是毒葵派的人?”
他叹一口气:“这么说,我大概就明白了,难怪问她,为什么蛮军和鬼极宗会知晓隋侯珠的存在,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这是你们毒葵派的内斗,涉及你们宗门隐秘,所以她没有告诉外人。
“你们将蛮军引去,是因为无法突破她养的黑血赤练,你们练的是毒功,那黑血赤练本身带有剧毒,根本不怕你们的毒功,所以你们引了外敌去对付她,好趁机取利?”
他摇了摇头:“唉,其实我对你说的这魔螭血毒,并没有任何的兴趣,不过它现在在我的身体里,我显然也不能就这样任由自己,让你们擒下。”
黄发财杀气毕露:“那可由不得你。”对他来说,他与这师重云之间,更多的是私仇。
一条手臂,就这样断送在巴山,这让他极是不甘。
而且,如果不是这家伙的阻扰,巴山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也不会弄得现在这般,不尴不尬。
虽然正以丹阳会的名义,控制汉水上游,但进不得退不得。
师皓笑道:“是么?”身影陡然一闪。
此刻,在他们说话之际,埋伏在周围的毒葵派武者,进一步往他包抄。
黄发财与屠宝全皆是五品,他们又带了十多人,按理说,这师重云已经是无路可逃。
毕竟,黄发财与他交过手,清楚得很,他只有六品的根基。
在巴山的时候,这青年就是被他追着打,全靠着那个叫做香菇的女子,抢先一步杀掉赵玄鼎,改变了当时的局面。
黄发财自己一人,便已能够压着他打,何况此刻身边有屠宝全,周围还有更多帮手?
他胜券在握,只等着擒下这家伙,要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谁知这青年身形一动,却是以快得不可思议的身法,陡然抽开。
感觉上,就像是他自己未动,却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突然拉走。
在巴山的时候,黄发财并未见到他用出这种身法。
侧面却有两人,突然看到这青年往他们闪电般接近。
那速度快得像是他们自己往他迎上去一般。
这两人大喝一声,一个出刀,一个出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