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凭什么不存在?”青年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但是在稍稍鼓动了一下喉结之后,还是重新平复了下来。
“你可以自己看看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秦时茂摇摇头,“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我很清楚,”青年沉声道,“因为家庭的影响,报效祖国,自幼就刻在了我的认知里。”
“可,我没办法接受‘她’被撕扯成这般程度。”
“而且,我出生就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在国外时归心似箭,如今我却只能称呼我的家乡为……”
“我们凭什么,要让自己的世界,任由他们的捏造?”
青年的声音略微发颤,但依旧保持了理性的克制,而秦时茂却依旧只是摆摆手。
“别再说这种蠢话,也不要再为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东瀛曾举办的樱花祭,尝试着调和两者间的矛盾,而最后的结果……你在进入特理院时,应该都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对于我们来说,只能说这件事很幸运的发生在了东瀛的樱花道。”
“可!”青年略微向前靠近一步,“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对这些问题妥协,才导致了现在的一切。”
“在‘他们’的眼里,可能根本无所谓,而对于我们,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呢?”
“现在,竟然连存在都不被允许。”
秦时茂再叹口气,“如果你非要让这种问题出现,那导致的结果只会更加严重,以你更加无法接受的方式,夺走你的一切。”
“那我们就要为鱼肉吗!?”青年愤然的靠近,胳膊都在微微颤抖着,最后竟直接将自己手里的稿件一把抛出。
它们四散而落,有些纸张在飘到秦时茂的面前时,随着手环上的蓝光微闪,都被阻滞在了一米以外。
青年转身离去,他来这里,并非是为了什么自己的前程,因为他清楚眼前的少年虽然年轻到了骇俗的地步,却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可,最后依旧是纯粹的绝望。
走廊真的很长,青年走了一分钟,才推开门离开,而那些半个多月才写下的稿件,就和那些议案一起,散落在了地上。
至于秦时茂则沉默着,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蹲下身,将地上的纸张都捡了起来。
不多时,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精神饱满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摄像机,胸前佩戴着工作牌,即使穿着整齐的西装,也怎么看都像是狗仔队的既视感。
而他在注意到刚才还在捡稿件的秦时茂时,一时间打趣的说道:“小领导,怎么不进去?”
“不了,”秦时茂整理着手里的稿件,轻声说道:“里面的结果早就定了。”
“外面的问题却都还没解决。”
“哎呀,小领导说话就是不一样,”中年大叔呵呵一笑,见他这幅稚嫩的脸庞也没多想。
“你来这里做什么?”秦时茂背过手,对他反问道。
“我是领着记者过来的,等严老离开,结束前我拍两张会议的照片,留作档案记录和宣传。”他说的神采奕奕,严老在他嘴里叫的也亲。
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到时候在新闻稿里挂个名,虽然外行人没人注意,但内行人都是会扫两眼的。
“你们没有提前准备?”秦时茂再问。
“拜托,我五分钟前才被通知,”中年大叔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在你跟说话前,我嘴里嚼的包子才咽下去。”
随后中年大叔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和工作牌,对着秦时茂挑挑眉道,“咋样,有个人样不?”
“勉强。”
“嚯,评价真高。”
收拾完的中年大叔不再说话,姿势严谨的站在门前,静静地等待着,毕竟他跟秦时茂也不熟。
而在完全隔音的门发出轻轻的响动后,他立即站在了侧边,肩膀压低,面露微笑。
不过他注意到秦时茂还站在门的侧边,且稍微有些靠近门中间的位置,这时想要出声提醒,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应该啊,能进这种地方,咱连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再怎么说也不能挡路啊。
门被彻底推开,并不存在开道的保镖,而是一名老者直接走出,他穿着老旧的布鞋,灰绿色军装,周围的人则都在他的后方簇拥着。
“严爷爷,”秦时茂也稍微低下头道。
“哦,小秦,刚才怎么没见你呢?”严爷爷的声音略微有些浑浊,而他在注意到秦时茂手里那些杂乱无章的议案稿件时,就稍微扬了扬下巴。
旁边的人员立即接过秦时茂手里的稿件,随后递到了老者的手中,而老者扫了两眼这些连顺序都很乱的议案,大概也明白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问道:“怎么回事?”
秦时茂犹豫片刻,才低头轻声道:“他还年轻……”
老者稍微有些耷拉的眼睛看着手里的稿件,而在注意到那份手写的稿件时,目光稍有异动,随即对着秦时茂招了招手。
而在秦时茂靠近过去后,他佩戴的手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瞬间就出现在了旁边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手里。
严爷爷伸出手,他的身材并不算很高,而且岁月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至于秦时茂则需要微微的弯下腰,才能够让老者的手轻轻的拍在他的肩膀上。
老者柔和的笑了两声,随即面容慈祥的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也还年轻啊?”
秦时茂:“……”
老者看着眼前的手写稿件,和一些明显修改过的痕迹,声音苍老但清晰而有力,“这些问题,当然都不存在。”
“因为我们会解决掉它们……”
“怎么,没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