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走到结婚的那一步,是不是也会因为门当户对而产生问题呢?
随即我又苦笑,我们……走不到那一天了。
“喂,陆岩,听说周瑶是农村的,她该不会是带了不少乡下土特产给你当生日礼物吧?”一个我不熟悉的男生戏谑地看了一眼陆岩,大声问着。
“去你的!爷我就喜欢农村妞!”陆岩嘴上骂着,但似乎并没有很生气,大概是他们之间这样开玩笑开惯了吧!他顺着大家的话题继续说着,“我啊,周瑶送什么我都能接受,但是你们要送我什么土特产啊,或者乱七八糟的手工品啊,那就是瞧不起我,那我只能请你们给我出门左拐下电梯,大爷我不送了!”
我很庆幸周瑶下去拿礼物了,虽然陆岩明显是开玩笑的话,但以她的心性听到这些话,大概又要伤心难过很久了。
他们的虚与委蛇让我觉得有些反胃,我知会了易甜一声后,走出房间想要透透气。
一打开包厢门,意外地看到了周瑶,她僵硬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身子似乎有些颤抖。
“周瑶,你没事儿吧?你的脸色很差。”我关切地问。
“咣当”一包东西被扔进了垃圾桶,我忍不住问了句那是什么,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垃圾,不要也罢。”
我疑惑地往垃圾桶里瞥了一眼,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躺在裏面,大概是刚刚周瑶扔的时候太大力,外包装已经破了一角,裏面的透明盒子露出来一截,隐约可以看见裏面是一个手工的永生花扩香石车挂。
看着垃圾桶里被丢弃的礼物,我知道刚刚大家在裏面玩笑的话都被周瑶听到了。我刚想解释,周瑶就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阻止了我的话:“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周瑶渐渐走远的身影,心裏升起一股寒意,她的身躯很娇小,但是紧紧攥着的双拳却蕴含了似乎可以击破一切的力量。
身后的人们还在说笑,陆岩警告大家不能再拿周瑶是农村人说事儿,更告诉大家他陆岩就是爱死了周瑶,谁都不准欺负周瑶。
可惜这些话周瑶都没能听见。
很久以后,我又想起了周瑶那个走远的背影,森冷的,又带着无限痛楚的。我想,或许是那个时候开始,她才开始彻底改变的吧!
我在包厢外站了一阵子之后,周瑶从洗手间回来了,情绪已经变得自然了很多,她若无其事地推开门,走进包厢。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也跟着周瑶一起回到了房间。刚才还在热切讨论礼物的那群人,见到周瑶进门,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
徐娅心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盯着周瑶空着的双手似笑非笑地问:“周瑶,你不是去拿礼物吗?”
她这个人,永远都想着看别人的好戏。
这种人,往往最后会有一场大戏等着别人来看,就像是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的周瑶和在门外时截然不同,她甜美地笑着走到陆岩身边,弯下身双手楼主他的胳膊,在他的唇上轻轻碰触了一下,说:“这就是礼物。”
谁都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一时间,欢呼和口哨声齐飞,我不懂周瑶的心思,不明白明明刚刚在外面把礼物丢掉的她对于陆岩是万般失望,为什么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这样的热闹中,缩在角落里的我显得格格不入。我总是忍不住去看林初见,也总是被徐娅心无名指的钻戒一次又一次地戳痛心脏。
他们订婚了,我在坚持什么呢?
这段时间里,总有不同的人对我说,人要往前看。
也总有人问我,过得好不好?是否需要开解。
我不知道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我却知道,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我疲惫地应付着生活里的那些虚情假意,慌乱地迎接着各种不在计算之内的崩溃。
那个时候我总想着看一看林初见的脸,给他打个电话,听一听声音,可我又知道自己不能。
分手短短几个月,我已经经历了好几个寒冬,也不知道春天的太阳什么时候才会升起,又或者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然后给我讲一堆的大道理,我很想哭着告诉他们,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做不到。
我一杯杯地灌着自己酒,任凭易甜和林初昱怎么拦都拦不住,我想,或许喝醉了就可以忘记林初见吧,或许只有喝醉了才不会被那颗闪亮的钻石一次次闪到眼睛。
我最爱的那个男孩儿,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很久以前我在书上看到这句话,我以为这不过是失败者的无病呻|吟,如果换成是我,我一定潇潇洒洒地转头离去,不流一滴眼泪。
现在换成我了,我的眼泪已泛滥成海。
原来我们所不能理解的痛楚,只因为我们不曾经历。经历过、痛过才知道,文字不足以形容其中滋味。
我在易甜的惨叫声中昏睡过去,身体某个角落似乎传来彻骨的痛,我却没有办法张开眼睛。
一时间,身边乱了,或许是曲终人散,这顿夹杂着各种情绪的饭在我的悲伤和昏迷中画上句号。
等我醒来时,我在医院,身边坐着易甜和黎秋阳。
易甜带着嗔怪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依旧在学着忘记,却还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