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浑身像是散开一样,疼得我龇牙咧嘴。我转头,看到了易甜,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见我醒了,她冲出病房大喊:“医生!医生!黎鸽醒了!醒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十分难受,我想要跟她说句话,嗓子里却像火烧一样,疼得说不出来。
我试图找其他人的身影,除了易甜只有我妈。她扑到我面前,呜呜哭着,感受着她身体的起伏,我难受极了,连抬手安慰的力气都没有。
我想我一定昏迷了很久,她也一定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坐了最早班飞机回来的。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我心裏还记挂着另一件事儿。
林初见。
想到他,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坐在副驾的我已经这么痛苦了,那么驾驶汽车的他呢?
“黎鸽,你没事儿吧,黎鸽……医生!医生!”妈妈和易甜大声呼喊着,都忘记了要去按急救铃。
医生来了之后,对我进行了一番检查,最后得出我已经度过危险期的结论后,便离开了。
热闹过后又剩了清冷,别人病床旁来探望的亲朋络绎不绝,只有我身边,凄凉得仿佛有枯叶落下。
妈妈出去打水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易甜。
她说:“你爸其实来过一次,不过……”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我也明白,无非是黎秋阳或者是张阿姨有事儿,他象征性地来了一下,或许还给了点儿钱,然后就匆匆走了。
我能想到,完全能,我甚至能想到他离开时那一脸愧疚的表情,还有我妈脸上的愤怒,以及易甜脸上的鄙夷。
在爸爸心裏,我终究是比不过黎秋阳母子的。
嗓子疼得我快要炸掉,可我还是抓着易甜不住地问:“林初见呢?林初见呢?”
易甜突然沉默了,看着她的脸色,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从高出摔下,差一点就稀巴烂。
我抓着易甜追问:“你说啊,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伤得比我轻,是不是已经来看过我了?你快扶我起来,我去告诉他我还能活蹦乱跳地嫁给他。”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稀里哗啦了。
妈妈刚好打水进来,我这一哭,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热水给泼了。她放下暖瓶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妈,你告诉我林初见怎么了?告诉我呀!”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妈妈的胳膊追问。
她叹了口气:“医生说,出事之后,林初见拼命护住了你,他的伤很重,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醒过来。”
伤得很重!重症监护室!
每一个词都不是很好的预兆,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黎鸽,别让阿姨担心了!”易甜极少对我发火,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就算去看他也要你能走不是?你这样,让我和阿姨怎么安心?”
“可是我……”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医生说你的伤不重,过两天就能下床了。这两天我先帮你看着林初见,不管他有什么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地跟你汇报,但是你要保证不乱动,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