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东临崇州,其乃是北伯侯崇侯虎的封地。南临冀州,则是冀州候苏护之封地。北伯侯崇侯虎贪鄙残暴,治下百姓皆是苦不堪言。而冀州候苏护则治军严明,爱护百姓,深得军民拥戴。所以就算是北海燃起了战火,难民要逃难自然也是南下冀州而去。苏寻他们这群流民要去的地方正是冀州距离北海最近的一个关隘。是为陈塘关。因为走这个方向,唯有经过陈塘关,才方可入冀州腹地。陈塘关啊,封神演义中,李家父子四人全部都肉身成圣。当然,这个圣和苏寻这个圣是不一样的,苏寻完全能一拳一个弟弟。“大兄,我帮你拿吧。”耳边传来一道憨厚的声音。苏寻扭头,看着身后那个身高七尺,一脸憨笑的青年,说道:“不用了,大兄这点力气还是有的。”这个青年叫苏熊,是这个身份的弟弟,脑子有点迟钝,身材看似单薄却实则力大无比,如今年方十五。是真正的力能扛鼎,曾在十二岁时当街一拳打死一头发疯的公牛。也正是因为此事,苏寻家里赔了个底朝天,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患病父母也双双亡故。看来这是系统给自己的帮手了。毕竟自己现在修为被封,开局就背井离乡,一个饭都吃不饱的流民,很容易大业未成而中道崩阻啊。系统说达到不同的阶段,修为会层层解封,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开始。没有修为在身,在这个世界那就是生死半点不由人,没有安全感啊。“大兄,去了冀州能吃饱饭吗?”苏熊眼中满是期盼,他生来力大无比,饭量也大,以前好歹能吃个五分饱,自逃难以来,已经连饿数日了。苏寻微微一笑:“不仅能吃饱饭,大兄还要让你顿顿鱼肉为餐,美酒痛饮,娶娇妻美眷,享荣华富贵。”“咕噜~”苏熊咽了一口唾沫,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大兄。”“能不能活着走到冀州都不一定呢,还顿顿鱼肉,先想办法活着吧。”“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几个同乡闻言纷纷嗤笑。“你们再说一句!”苏熊一瞪眼,本来嘲笑兄弟二人的同乡顿时是心有戚戚,不敢再言。毕竟身为同乡,他们可知道别看这小子瘦不拉几,脑子也不好用,但拳头可好用得紧,一拳能打死他们。“用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苏寻笑了笑,此情此景,他不禁有感而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陈胜吴广他们抒发心中大志,遭遇同乡取笑时,就是这个场景吧。看着这些举家搬迁的百姓,其中不乏因为怕被抓去打仗而跑的青壮。至少有数万人,这些都是现成的兵员,若能把他们抓在手中,苏寻就能发动历史上第一场农民起义了。陈胜吴广表示:这就很淦。本来只是一个念头,但脑子里的计划越完整,如同一条线串了起来。他现在的身份只是流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尊贵的出身,想造反的话是不可能得到贵族阶级支持的。所以他只能靠农民,朱元璋用事实证明了,农民是可以改天换地的。朱元璋开局一个碗,自己开局还好歹有个力能扛鼎愚蠢的欧豆豆呢。而且还有五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同乡好友,都姓苏,是同族人。这开局甩了朱元璋八条街啊!这一波,完全可以干。可问题是哪来的契机呢?华夏的农民自古以来都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一群人,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的话,是不会考虑奋起反抗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契机,一个煽动所有人跟着自己造反的契机。不,不叫造反,这叫起义!苏寻一边想着起义大计,一边赶路,不知不觉间竟然走了半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吃饭。更准确的说,是一部分人在吃干粮,另一部分人只能喝凉水充饥。现在才刚开始逃难不久,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要开始抢食物了。甚至是连易子相食都要出来了。“大兄。”苏熊将身上的包裹放下,然后拿出干粮,先分给苏寻一份。苏寻接过,嚼了起来,简直是难以下咽,可很多人连这都没得吃。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一旦遇到天灾人祸,饿死人太正常了。踏踏踏踏踏踏……就在所有人歇息吃干粮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西而来,尘土飞扬,数百士兵策马奔腾。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吁——”突然,策马奔腾中的骑兵停了下来,为首一名武将打量着难民群,对身边偏将说道:“闻仲甚是厉害,我北海之兵亦比不上朝歌大军,本将细思之,唯有以量取胜,将这些青壮挑出来充为兵员,率之前去支援袁侯。”这名武将叫元成,乃是北海诸侯袁福通手下爱将,本是奉命领兵驻守边关预防北伯侯崇侯虎率军西进。未曾想,根本用不着北伯侯崇侯虎动手,袁福通大军便在北海被太师闻仲打得节节败退,有不支之象。无奈之下,他只能回援,可为了预防崇侯虎就不能把边关的兵带走,便只带了一千亲卫骑兵策马西进。未曾想在路上居然遇到这么大一群流民,他观其中不乏青壮,就动了把这些青壮挑出来带去战场的想法。哪怕是赶去当炮灰,几万炮灰也能拖累闻仲大军好一阵子了。至于他们这千骑能不能看守住那么多青壮这一点倒是毫不担心。因为他太了解这些贱民了,他们根本不敢反抗,修建工事的时候,往往几十个兵卒就能看守住上千贱民。“诺!”偏将应了一声,然后带领骑兵冲到了流民面前,吼道:“尔等生于北海长于北海,今北海被无道昏君讨伐,尔等焉能不思报袁候庇护之恩,所有青壮全部出来,随我家将军西进,若是命好,少不得尔等荣华富贵。”“一炷香之内,凡是青壮,但凡有畏惧不前者,杀无赦!”面对这些普通百姓,官员甚至是用不上忽悠,直接强行征召即可。他话音落下,瞬间是炸开了锅。“这下该如何是好啊。”“是啊,没想到白跑了。”“爹,不要去,我不要你去……”一时间,哀嚎一片,哭声响彻这片干旱已久的大地,撕心裂肺。“军爷!军爷!我家就我那么一个男人,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一个男人突然冲到了偏将马下。“放肆!”偏将怒斥一声,拔出马上长刀,毫不犹豫的对其一刀斩下。“噗呲——”鲜血横飞,人头落地。“再有畏战者,斩!”偏将挑起人头,策马大吼道。这个年代,百姓贱如草,因为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百姓反抗官府的事。在贵族阶级的潜意识里,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那群贱民,给他们一口饭吃就感恩戴德了,哪还敢要求更多啊。所以这偏将才敢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青壮,丝毫不怕激起众怒。原本还只是悲伤和绝望的流民群中多了一丝别的情绪,愤怒和仇恨。更准确的说是敢怒不敢言。苏寻嘴角一勾,契机这就来了。“你们过来……”苏寻招拢了苏熊在内,几个跟自己关系铁的同乡,说了自己的计划。听完后,除了苏熊外,另外五个同龄人都是面面相觑,被吓到了。“难道你们想去当兵打仗?”苏寻低声喝问。五人打了个激灵,纷纷摇头。“去了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把,为别人死和为自己死可不一样!”苏寻跟这五人关系很好,记忆中他们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我……我听寻哥儿的。”“我也干了,我爹娘都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有了两人相继表态后,另外三人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苏寻吐出一口气。“官兵就能随便杀人吗!”一声大吼宛如平地惊雷响起。“谁!站出来!”偏将勃然大怒,一群贱民居然敢指责他,简直是不知死活。“是我!”苏寻走上前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苏寻身上。“你是何人!”偏将微眯眼睛,因为在他看来,苏寻的气质和这些贱民格格不入。为了防止杀错了,先问清楚。苏寻指向身后:“我与他们一样,不过是区区一贱民而已!”“好胆!区区贱民敢如此放肆!”听说没有背景,偏将放心了不少。苏寻“愤怒”的吼道:“袁福通造反自取死路,害得我们无家可归,背井离乡,还想让我们去给他卖命,荣华富贵归尔等,而我等尽是你们脚下枯骨,我们凭什么要去为你们打仗!”“你们有把我们当人吗?方才那位大哥做错了什么?就被你们毫不犹豫的杀害,我们又怎知不是今日的他!”“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你能如屠狗一般随便杀我们!凭什么!凭什么!”流民的情绪在缓缓发生变化,从那个求饶的壮汉被如同猪狗一般杀死时,众人心中就诞生了愤怒和仇恨。但并不敢发泄出来,可现在有了苏寻这一席话,至少敢怒目而视了。是啊,他们本来是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过得去,也算乐无边。可就因为袁福通造反,害得他们无家可归,背井离乡,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的亲族因为赶路劳累而死。都是袁福通把他们逼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凭什么要去帮袁福通卖命?而且就算是打赢了,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死了,谁又会在意呢?“好大的狗胆!敢编排袁候!尔等贱民莫如草芥,焉能与我等相提!”偏将勃然大怒,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向苏寻脖子斩去。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冲出。是苏熊。苏熊大吼着一拳打出。轰!偏将被打了个人仰马翻。苏寻捡起偏将掉落的刀,直接冲过去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噗呲,温热的猩红的鲜血喷洒在苏寻脸上。就是杀人这一瞬间,苏寻修为解封了一层,从凡人到炼精化气。“乡亲们,跟他们走是死路一条,他们不让我们活,就跟他们拼了!”“不怕死的跟我来!”苏寻回头大吼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带头持刀冲向了北海军。“冲啊!”苏熊是第二个。“他说得对!大家一起冲,我们人比官兵多,他们打不过我们!”“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博一把,死在这里,总比丢了妻儿死在战场上!”“杀啊!大家一起冲啊!他们要把我们赶去战场上送死!先杀了他们!”剩下五个同乡喊着苏寻给他们分好的台词,强忍着恐惧冲了上去。有了水军带节奏,原本就敢怒不敢言又被苏寻点燃了火焰的流民宛如炸弹一般,轰,爆炸了。“说得对!杀了他们!”“他们不让我们活,就都别活了!”“杀啊!杀啊!”数万流民咆哮着,嘶吼着,面目狰狞的拿着扁担等武器一拥而上。“杀了他们!”元成拔出长剑吼道。数以万计的流民浩浩荡荡冲来,这些贱民头一次让元成感到了恐惧。但领兵经验丰富的他深知这个时候不能跑,必须要杀人,只要用雷霆手段杀掉一部分人,便不攻自破。“阿熊,杀了领头那个。”苏寻冲着苏熊喊道。他现在只是炼精化气,虽然力度比普通人大,但怕是打不过元成。毕竟封神演义世界,凡是将军,不是会法术,就踏马是会武术。“是,大兄。”苏熊瓮声瓮气应到,如同牛犊子一样狂奔而去,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元成的马摔倒在地,生生折断了马腿。元成大惊失色,刚想起身,地上的苏熊就本能的一脚蹬了出去。“噗呲——”挨了这一脚,元成就感觉好像是被大鼎砸了一下,口吐鲜血,死了。“敌将已死!敌将已死!”苏寻一刀劈开一个士兵,冲到了元成尸体前,砍下头颅提着大吼。早已经杀红眼的流民更是气势大涨,悍不畏死的往前冲,被长戈刺死的人死死握着敌人长戈不松手,身后的人一拥而上将其压在地上。七八个流民对付一个,有扁担的用扁担,没扁担的用拳头,甚至是用嘴巴去咬,疯狂发泄着所有怨气。苏寻没有阻止,这一场战争不需要俘虏,也不需要活口,只有杀死这些兵,大家才再无回头路。其实是有的,因为袁福通是叛军,他们杀了这些军官算立功了。而袁福通被闻仲牵制,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找他们报仇。所以完全可以杀完人一散了之。但苏寻可不会让这些流民散了,所以要骗他们说再无回头路。半个时辰后,一切都结束了,一千骑兵全部死了,而且是惨死。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刚刚上头的流民才冷静了下来,开始恐惧。因为这可是杀官啊!是从古至今也无人做过的事,是大逆不道的,是要受极刑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不安的情绪当中,更有甚者嚎啕大哭了起来。“铛铛铛铛……”苏熊敲击着两把长剑,发出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听我说!都听我说!”苏寻站在一块石头上喊道。刚刚是苏寻带头反抗的,所以流民不由自主就把他当成了主心骨。看见他后都安稳了一些。“我们杀了这些官兵,袁福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唯有团结起来才能反抗,才能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袁福通是叛军!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跟他拼了!只要袁福通死了我们就没有危险了,否则我等危矣,而且我们帮助大王平叛,是有功之臣!”“凭什么候的儿子生下来就是候?凭什么大夫的儿子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凭什么我们生下来就是农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声嘶力竭吼出最后这句跨越时空的造反口号的一瞬间,苏寻用为数不多的法力施法给自己加了个特效。一个巨大的光球突然从天上飞来落入苏寻怀中,如同太阳一般刺眼。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懵了。紧接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在这个有神仙鬼怪的世界,发生这种异象,证明苏寻不是一般人啊。苏寻在流民中的威望直线上升。这年头,百姓就吃这一套。“所有十五至三十的青壮出列。”苏寻开始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用了短暂的时间清点人数,可用青壮六万人,其余皆是老弱妇孺。不过流民起家就是要裹挟这些老弱妇孺,学习闯王好榜样嘛。接下来苏寻又简单制定了军制用于方便统率,以后再详细制定。百人设百夫长,千人设千夫长,万人设万夫长。六个万夫长由自己亲自担任一个,五个同乡各自担任一个。五个同乡,分别叫苏雷,苏田,苏立,苏城,苏石,都才二十来岁。然后又把官兵的衣服拔了下来租了一支千人的亲卫军,由苏熊统领。随后又下令各自撕下一块布,以敌人鲜血染红捆在手臂上。“为苏寻立誓,从此我等有衣同穿,有饭同食,有屋同居,有地同耕。”“我等从此皆为红巾军!”苏寻相信,迟早有一天,红巾将飘扬在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红巾军成立后,他的修为又解封了,从炼精化气到练气化神。“寻哥……不,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苏雷几人凑到苏寻身边。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是处于激动和兴奋的状态,毕竟统领万人啊,何况苏寻还给他们描绘了一个美好场景。苏寻摊开从元成身上找到的一份地图:“我们现在大概在这儿,不去冀州了,往回走,我们要拿下阳城!”当务之急是要要个根据地。他这虽然也是农民起义,但和明末的闯王李自成不同。李自成是反朝廷,所以只能不停地裹挟民众到处跑,到处打。但苏寻目前只是反袁福通,对朝廷来说还是有功的那方。而且他更知道袁福通必败。只要他帮忙打败了袁福通,到时候朝歌那边还会给他封赏,那他就摇身一变成为平叛有功的正规军了。袁福通主力目前被闻仲牵制,是腾不出手来围剿他的。所以他不用学李自成大肆裹挟民众到处跑,完全可以稳步发展,一边帮着闻仲打元袁福通,一边发展。封神演义里,闻仲北海平叛用了十五年,就是说他至少有十五年的时间在这次北海平叛里积累原始资本。完全可以在这次平叛里取代袁福通的位置,占领北海,然后坐等四大伯候反商,天下大乱便趁势而起。定好目标后,宣布了命令,然后在原地休整了半个时辰便向西而去。这年代的人乡土观念很重,不是实在没办法,没人愿意背井离乡。现在又可以留在北海,不用去冀州,所有人心里还踏实了一些。甚至是有人已经在日后要想着衣锦还乡了。很多时候,其实百姓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只是差个人出来带头而已。如果没有苏寻的话,这个带头的人还要在数千年后的秦朝才会出现。那两个带头的叫陈胜吴广,他们发动了华夏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但现在,苏寻抢了他们的功。………………天黑前,红巾军抵达阳城十五里外,然后停了下来。苏寻早已经制定好了夺城计划。阳城是座小城,守兵也才了了三千多人。苏寻的计划就是,在天黑后仗着视线不好,带领身着北海军军服的亲卫军冒充北海军去骗开城门。然后跟外面的红巾军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夺取阳城。拿下阳城,红巾军的军械和军粮以及兵员都可以得到补充。又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天终于黑了,苏寻带着亲卫军向阳城而去。只有他一人骑着马,其他人全都是步行,因为他们不会骑马。“城下何人!速速止步!”抵达城外百步左右距离时,城墙上得到禀报的的守将大声吼道。“快开城门!本将要要事禀报袁候,若是贻误了战绩你可担当不起!”苏寻中气十足的喊道,话里话外还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城墙上,一名小将说道:“将军,借助月光看来是我们北海军的人。”“那便开城门吧。”守将挥手。阳城东边驻守着元成的大军。袁候与闻仲在西边交战。这群人既然穿着北海军的军服,那想必是错不了的。毕竟敌人总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从西边一下子跑到腹地来了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