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枭寒漠然地扫过二人的脸,又望着白安温柔地笑了笑:“我先进去了,这里你看着办就好。”“没问题。”白安点头。顾枭寒转身进了办公室,白安瞧着这两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老员工,伸后摘了他们的胸牌,笑得亲切:“两位,这就可以下去收拾个人物品了。”“你!”“我狗仗人势。”白安微笑。撵走了黄李二人,白安脸上的笑容才放下来。安娜踮着步子跑过来,摇了摇白安的手臂:“安哥,真全部开掉呀?”“不开留着过年啊?”白安从口袋里掏出根糖出来,塞进嘴里,“叫李姐今天下午把手续办完。”“李姐在线上呢。”安娜指了指电话。白安想了下,走过去拿起话筒,“李姐,我是白安。”“白安,到底怎么回事儿?”“李姐,研发部全体员工违反劳动纪律,犯下严重错误,请按公司行政处罚条理,将其开除。”“什么?”“李姐,他们一个子儿的赔偿金,也别想从顾氏拿走。”“好,我知道了,让顾总放心吧。”HR高管什么人物?还能不明白职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他们应付起这些事来,得心应手。白安挂了电话,看着一脸懵逼的安娜,戳了戳她的脸,笑道:“别担心,有我呢。”“我不担心,我就是觉得,这帮人胆子太大了。”安娜拍拍胸,还是有些惊讶。“应该是作死作大了。”白安说完推开办公室的门,顾枭寒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波澜不惊地处理着工作。他甚至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声音里含着笑意:“你在旁边坐一会儿,我把这里看完。”“嗯。”白安窝在沙发里,转着嘴里的糖果安安静静地等他先忙完。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顾枭寒合上钢笔,摘下眼镜,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白安:“怎么了?”“我是不是太任性了?”白安咬着糖果问他。“有点儿。”“啧,你这人……”“但我乐意宠着。”……“你,你那个什么,能不能把土味情话这一套先收起来。”白安举起手臂,让顾枭寒看了看自己的鸡皮疙瘩。她白安堂堂一爷们儿,听着这些话简直直打哆嗦。顾枭寒往沙发上一靠,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你只是知道我会这么做,于是才那么说的,所以,怎么叫你任性呢?”白安笑了下,她的确是知道顾枭寒会这么做,才说出“全开了”那三个字的。开玩笑,顾氏这么大个财团,顾枭寒这么高的位置,要是随便被几个员工拿着工作进度的事儿就胁迫了,以后还怎么服众?冷血是冷血了点儿,但公司又不是跟你讲感情的地方。“我下去看一眼,怕李姐他们招架不住那场面。”白安说着起身。顾枭寒拉住她,笑看着她说:“我今天,算不算让你背了奸妃的黑锅?”白安一乐,抽出棒棒糖在半空中一边比划一边说得头头是道:“首先,我是佞臣,不是奸妃;其次,全公司的人早就认定了我是卖屁股卖上位的,所以,我这死猪不怕开水烫;最后,这不叫背黑锅,这叫共进退。”顾枭寒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是用心地抓住了重点:“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卖个屁股给我?”……白安翻了个白眼,甩开顾枭寒的爪子就走。顾枭寒看着她的背影失笑,从沙发上起身,继续工作去了。白安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看看情况的,结果安娜非要跟着过去看热闹,白安想着顾枭寒这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事要叫安娜,也就把她带上了。她跟在白安身后,走进研发部。研发部早就炸了锅。基本上在顾氏就没见到过这种情况。一组是个大组,那可是整整四十七个人,要求一天之内,全部离开,而且是被辞退。在职场上这事儿怎么说呢,从上一个公司被辞退,去下一个公司面试找工作的时候,就无形中被设下了一道壁垒。稍大一些的公司在面试后,都会给上一个公司的人力部门打电话,询问面试者的工作情况。照这情形,顾氏给他们出具一份优质的推荐书?居功自傲,可是职场大忌啊。白安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面色铁青的孙玉春。她也就当没有看见吧。真以为渗进了市场部和研发部,就能胁迫住顾枭寒吗?未免太小看那位大魔王了。白安走进研发部,里面的人个个面色愤愤,看向白安的时候,也满是敌意。其中有一个中年男人跑过来,卑微地恳求:“白特助,白特助您跟顾总说说吧,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我的孩子还在读书,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就指着我挣钱养家,我真的不能失业啊!”“是啊,白特助,看在我们部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帮我们说说好话,求求情吧。我们当中好多人为了赶进度,发着高烧也过来加班加点的工作,我们只是犯了一次小错,一时糊涂,我们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这其中好多人,在顾氏工作都十多年了,说得夸张点,我们比顾总为公司服务的时间还要长,顾总这样做,真的会让人寒了心啊!”……他们说了很多,白安始终都只是静静地听着。只是她听着听着,觉得有点可笑。后面的安娜拉了拉她衣角,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白安歪头:“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情有可原?”“也不是这样说啦,就是,大家也都只为了有份工作养家……”安娜小小声地说。“是吗?”白安笑了笑。安娜也不是什么要阻拦白安,只是她觉得,既然他们知道错了,要不,就再给个机会呗?但白安只是转头看着这些人,难以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想法,分不清她会不会帮这些人求求情。过了好一会儿,白安问了一句,顾枭寒问过的话:“所以呢?”“白特助,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养家,你带病加班,你为公司服务十多年。”白安浅浅地笑,轻声地问,“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