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的水急切的冲刷着江岸和江心的礁岩,哗哗的发出巨大的声浪。
听着汹涌的水声,再抬头看着如卧兽一般的高黎贡山,原名孙小根的野战工兵第90营营长孙孝耕中校的脸色便显着凝重。
然而军令如山倒,实施怒江战役的命令已经下达,前面就是刀山火海,野战工兵们也要以自我牺牲的精神为后续部队趟出一条活路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孝耕如磐石一样站在那里,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来。
拎起电话,简单的听裏面说了句什么,孙中校便丢下电话,衝着信号兵命令道:“出击!”
候在那里的信号兵,迅速冲到高处,展开信号旗比划了数下,几条载满野战工兵的简易木船便如飞快的向对岸冲去。
几乎同一时间,在惠通桥两侧近十二公里宽的区域内,作为战役首发力量的西北军4个独立野战工兵营组成的22支突击队纷纷开始抢渡怒江。
是役,进入云南的南方集团军群一共动用了2个步兵师、6个独立野战工兵营、包括师属炮兵部队在内22个炮兵及重炮连、包括师属防空部队在内的15个防空炮和防空机关枪连、1个独立化学兵营、1个工兵团、2个独立运输补给团在内的60000余官兵。
并得到保山独立航空队20余架战机的支援,此外为了优先保障弹药物资运输和避免前线补给压力,第九军另有2个师及若干特种兵团队的兵力留滞在永平、大理之线,一旦日军增援滇西,上述两师将迅速增援保山前线。
虽然西北军参战兵力约6万,但由于有高黎贡山的阻隔,不可能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直冲龙陵、腾冲。
因此,根据战役指挥部的意图,战斗前期只投入野战工兵和第二四零师进攻松山,如果顺利夺取松山一线,第二三二师将随后用于腾冲方向,至于夺取松山不利,那么第二三二师将接替第二四零师继续攻打松山。
其中,作为第一梯队的第一梯队,当仁不让的就是号称:“骡子”的野战工兵部队。
孙孝耕的双眼紧盯着在江水起伏的橡皮艇,若非他是一营之长,他肯定跟战友们冲在第一线,而非现在一样,只能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并同时期盼对岸的日军不要开火。
老天仿佛听到了孙孝耕的期盼一样,等到第一批橡皮艇都顺利的冲上对岸滩头了,高黎贡山上的日军都没射击,而且不单单是野战工兵第90营的当面,整个抢渡区内,日军一枪未发,听任西北军的先头部队登上怒江西岸。
这是什么状况?日军难道没有发现华军的动作吗?似乎不太可能吧,这不是一处两处的小规模行动,上百条橡皮艇,近千人的大规模抢渡,日军哨兵又不是瞎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到呢?难道日军撤退了?
这也没有可能吧,高黎贡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日军万万没有道理会轻易的将其拱手让与华军。
甲也不是,乙也不是,那到底怎么回事呢?不是想了,这些头疼的东西,让司令部的参谋们琢磨就可以了,一线部队就只能往前冲好了。
抱着这样的信念,先期抵达怒江西岸的华军开始按着既定计划攀爬高黎贡山,孙孝耕们也继续不断的向江西运输后续兵力。
1943年3月11日上午9时07分,第一名中国士兵重返怒江以西的国土。
55分钟后,西北军一部率先登上高黎贡山某座山头并迅速就地挖掘工事。
11时17分,第一门37mm战防炮被运抵西北军控制的1317高地。
从松山主峰的工事中俯瞰西北军如蚂蚁一样涌上周边的山头,负责守备滇西的拉勐守备队队长松井秀治大佐的脸上阴霾一片,说起来西北军的行动一开始,日军就已经发现了,之所以不开火,是因为担心在西北军的远程炮火下暴露炮兵阵地。
拉勐守备队系有第五十六师团所属步兵第一一三联队、野炮兵第五十六联队第3大队、工兵第五十六联队4个中队、轻重兵第五十六联队3个中队组成的,总兵力约3000余人,装备75mm野炮12门、70mm步兵炮4门、47mm速射炮4门,轻重机关枪80余挺。
如此兵力,在松井大佐看来用于应付战斗力极差国民政府军是绰绰有余了,然而风云突变,西北强行进入了云南并驱赶了国民政府军,这就让松井大佐有些郁闷了。
是的,在作为第五十六师团前身之一的第一零一师团中,松井曾在河南战场上多次西北军交手,当时西北军强悍的火力和决死的作战意志就给他以深刻的记忆。
这不,还没等松井大佐从云南易主的噩梦下清醒过来,西北军第一时间派兵进驻了保山之线,并很快调动炮兵对松山等地进行炮击。
一开始,日军还能与西北军展开对射,但随着西北军炮兵力量的次第到位,就算松井申请从第卅三军直属调来1个120mm中迫击炮中队、1个150mm重榴弹炮中队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