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季良办公室通往候见室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名中年将官表情严肃的走了进去,直到戴季良的大办公桌前向这位正在低头看着文件的西北最高统治者敬礼道:“职部,陆军中将、蒙边集团军群第一副参谋长张自忠,奉命向主席报到。”
戴季良抬起头,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荩忱兄,这么严肃干什么。”
说话间戴季良站起来将张自忠引导到一边的沙发边上:“来,坐下来说。”
张自忠告谢一声坐定下来,这时就听戴季良问道:“荩忱兄在蒙边还习惯吗?”
张自忠是1942年3月从西北陆校副教育长转任蒙边集团军(群第一)副参谋长的,一年多的时间下来要说还不适应边疆的生活是不可能的,因此,戴季良的问话不过是客套寒暄而已,然而戴季良可能只是寒暄,但尚未完全融入西北团体中的张自忠却要脑子多转个圈后才谨慎的做出回答:“谢谢主席关心,职部在新疆并无不适应的地方。”
“荩忱兄,你这个人呢,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但是有一个毛病不改不行。”
看着略显得有些不自在的张自忠,戴季良居高临下的指点道。
“蒙边那边一直有人向兰州反应,说你不合群。相信你也知道如今的战争已经不是一个人能包打的,要发挥集体的力量,除非你到现在还不能融入西北的团体。”
看着张口欲辩的张自忠,戴季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荩忱兄,说实在的,我是一向看好你的,但如果你以自己的出身为障碍,迟迟不能融入西北的团体当中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张自忠只好站起身来重新向戴季良施礼道:“主席厚爱,自忠自是明白。”
张自忠不是榆木疙瘩,在充当西北陆校副教育长的时候,他已经认识到了西北朝气蓬勃的未来,而在蒙边集团军群副参谋长的任上他更是对西北潜藏的实力有了真正的认识,自知道大势不可改变的他当然知道如何取舍。
故而他表态道:“其实并非自忠不合群,只是生就脾气如此,倒是让主席费心了。”
“既然知道是坏脾气那就一定要改,而且要早改,否则日后如何能堪以大任。”
说到这,戴季良话锋一转。
“这次让你来兰州,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张自忠略微迟疑了片刻,回答道:“是为了第十二集团军吗?”
“没错,刘子亮向军政委员会上告何铸戈指挥失当、高翔溟又畏敌如虎弃接应友军先逃,致使第十二集团军蒙受重大损失。”
说实在的,刘汝明的告状让东北军系统陷入了极大的麻烦之中,与张学良争夺西北国防政府中第二等地位的晋系和同样在鄂豫皖作战中损失非小的川黔军系统也趁机落井下石,结果闹得张学良及东北军上下坐立不安,以至于对越级上告的刘汝明等人恨之入骨。
“主席,职部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张自忠这么一开口,戴季良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戴季良并没有阻止。
“职部以为抗日国战当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如此才能激励军心,克敌制胜,规复国家,这一点绝非受罚者位高权重或派系实力强大可以改变的。”
“荩忱兄是担心军委会对何柱国、高云鹏网开一面?”
戴季良轻笑起来。
“还是担心我因为张汉卿的关系有所忌惮?不,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戴季良强调道。
“西北国防政府是不会姑息养奸的。”
废话,对于西北来说,肢解东北军也是一项长期任务,并非是区区戴张之间的私交能避免的,这一点就连张学良本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西北国防政府已经决定免去何柱国鄂豫皖战区司令长官的职务、免去高云鹏第三军团军团长的职务,两人调任军委会委员,同时鄂豫皖战区参谋长李芝田与南疆集群司令官李树春对调服务。”
保定二期毕业的李芝田中将也是西北军的老人马了,这次也因为辅助何柱国指挥不力而降级任用,自然让哑巴吃黄连的张学良无话可说。
“此外第六十九军一二八师番号予以明令撤销,相关命令今天下午就会正式发布。”
听说何高已经免职,东北军还丢了一个师的番号,张自忠在对戴季良借刀杀人的高明手段暗表佩服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迷惑:“那主席唤自忠来是?”
可等待张自忠的却是石破天惊的答案:“军委会决定将第十二集团军调回陇上,并以第十二集团军为基础改编为军委会直属的第十军,希望你能去做一下部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