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王两人知道顾祝同还有话说,于是静静听着,就听顾祝同解释道:“对于个人的荣辱,我是不计较的,但是黄埔学生还年轻,他们的将来我不能不考虑。”
刘、王一听就明白了,什么为黄埔学生的将来考虑呢?不就是顾祝同要为侄子顾锡九、外甥王连庆、赵锡田等人争取更好的安置条件。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刘峙还希望将来能拉一把战败投敌的侄子刘夷呢,当然不会跟顾祝同唱什么反调,而王启江更不会跟简拔自己的老长官过不去,因此,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到新唤进来的副官退了出去,刘峙甚是没有形象的倒在了椅子上:“想想这几十年都梦里一般,怎么就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
刘峙越想越痛苦,不由得潸然泪下:“想想黄埔时代的朝气,再想想当年一路横扫天下,所向披靡的意气风发,以为就此奠定党国万年基业,如何能想到内外夹击之下,竟然如此下场,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顾祝同也潸然落泪:“是啊,抗战之前,总裁忍辱负重多年,抗战之中,我党军将士又几多牺牲,然而却让军阀最终成了气候,我们倒是被扫地出门了,我也不甘心呢!”
王启江也陪着两人洒了几滴眼泪,但却最早清醒过来:“委座,我估计兰州很有可能同意我们的要求,所以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来不及应对。”
顾祝同点点头,吩咐道:“你来安排吧,特别是宪兵司令部和南昌公安局要抓紧了,对了,让外面准备一瓶酒和几个菜,让我和经扶兄好好聊聊……”
按下准备醉生梦死的顾祝同和刘峙不说,王启江离开顾祝同办公室后立刻操办起来,当然,现阶段他什么人都不能信任了,唯有顾祝同的几个晚辈才是他可以依仗的。
这不,王启江首先打电话给了南昌衞戍司令王连庆:“野如兄,你手上还能抓住多少兵,都派到街上去,对重点是南昌各城门……”
打完给王连庆的电话,王启江又传来顾祝同衞队衞队长赵锡田:“小赵啊,什么都别说了,你拿着命令立刻去接管宪兵三团……”
等到王启江忙完了,回到顾祝同的办公室,兰州的回复已经放在顾祝同的案头了。
看完电报的王启江犹自不信地问道:“兰州这算是答应了?”
“军官先入军校学习,部队打散安置,当年我们就是这么干的,如今人家不过是照猫画虎而已。”
对此,满面酒气的顾祝同倒是不在意。
“不过兰州标榜是海纳百川,只要没有别的心思,军队里还是有前途的。”
王启江又一次提醒道:“战后少不得要裁军的,届时只怕首当其冲就是从国军投过去的。”
“我倒觉得兰州可能裁兵不裁官。”
顾祝同伸手给王启江也倒了杯酒。
“东北军、晋军、川黔军、桂军、粤军,兰州总不可能四面树敌,既然事情要一步步的做,总不能让别人觉得前路莫测吧,少不得要留个念想,这样也就足够了。”
王启江彻底明白了,兰州显然是答应刻意照顾某些人群了,至于大多数的黄埔生嘛,顾祝同想管也是管不过来的。
不过,既然顾祝同都大撒把了,他王启江又有什么能力过问呢?
一念及此,王启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也是,国防军的盘子够大,足够调剂的。”
“将来的事将来说。”
喝酒喝到面红耳赤的刘峙接过话头。
“现在问题是兰州很快就会要派空降兵接管南昌,外面的工作都做好了吗?”
王启江打包票道:“没有问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什么妥当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几人抬头望去,就见国民政府主席熊式辉快步走了进来。
“在喝酒呢,都这个时候了,墨三兄、经扶兄,你们倒是稳得住。”
在顾、刘、王三人面面相觑中,反客为主的熊式辉找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对了,过来的时候,看见衞戍司令部派兵上街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顾祝同还来不及回答,派去电信室盯着的副官就在熊式辉的警衞圈外报告道:“委座,第十集团军的电报来了,昨天下午第八十师哗变,乱兵向集团军司令部开枪,现在已经被驱散了,不过电台被打坏了,刚刚才修复,另外在司令部开会的第七十军李军长和第九十一军周军长伤势严重。”
顾祝同因此,向熊式辉摊摊手:“天翼兄,现在你怎么为什么街上戒严了吧,没事了,现在警报解除了,我马上通知衞戍司令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