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竹苦笑道:“肃伪剿匪可不是保安部队干的事嘛?若不跟鬼子的野战部队碰一碰,咱们又怎么能继续保持野战军的地位,要是军团长担心部队损失的问题,咱们不是还有王老虎嘛,完全可以让第三五一师顶在前头。”
孙殿英考虑片刻,一拍大腿:“就听参谋长的,来人,通知省政府准备粮食和其它物资,城我们可以不进,但赎城费得给老子准备好,否则老子拿什么来喂饱下面弟兄们的肚子,拿什么来进军赤峰,光复国土……”
“120万斤粮食、2万头羊、1200头牛。”
看着孙殿英派人递来的物资清单,刚刚回省视事的李贵清没有气得晕过去。
“干脆让他当这个家算了。”
并不是李贵清哭穷,问题是除了孙殿英以外,第三集团军群主力也已经全师进入热河地域,相关的军粮供应也要热河省政府筹措,如何不让热河这个小省、穷省作难呢?但君临供应关系到接下来的作战,是当前热河省政府第一要务,由不得李贵清这位省主席不上心。
不得已,李贵清只能邀来热河省财政厅代理厅长谷宗瀛、民政厅代理厅长谭文彬等人商量:“筱峰兄、雅儒兄,前方军需如此浩大,后方运输又极多困难,非得战地自筹,省内又素来贫瘠,一切该如何是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谷宗瀛也愁眉不展道:“中央已经拨付4万万元伪中联券备用,可是省内县旗并未全部光复,有钱也买不得东西啊。”
谭文彬提议道:“能否把北平运来的款项发给部队,让他们沿途购买呢?”
谷宗瀛并没有一口否决,只是担心道:“倒是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但前面的部队或许能购买到充足的粮秣肉食,但后面的部队只怕什么都买不到了,依旧需要省政府的调配。”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不得已,谭文彬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几天围场、隆化、丰宁、遵化、宽城等地的伪机构纷纷致电省府请降,或许暂时可以利用他们完成军需品收购。”
“给予维持会的名义,让他们纳款自赎前罪?”
李贵清有些犹豫了。
“这与中央严格清算敌伪人员的主张是相违背的。”
李贵清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并非稳固,一旦被兰州找到把柄,或许就一撸到底了,因此,对于谭文彬的建议有些敬而远之。
“更何况中央有决议要剥夺投敌分子的一切公私财物,所谓纳款自赎,实际是用政府的钱,会不会有后遗症呢?”
谷宗瀛却觉得谭文彬的提议是一招妙棋:“现在省政府无力控制全省,也无从清算投敌分子隐匿了多少财产,更说不上收缴这些财产,若是因此,能诱使汉奸们把钱拿出来,倒是解决省政府财政困难的好办法,无非是卯吃寅粮而已,至于是不是违背中央的指令,我倒以为,汉奸们绝不会轻易把家财都掏不出来,少不得会利用省政府的旗号,在军资采买过程中盘剥一回,自然是又一重新的罪过了。”
谷宗瀛的算计十分的恶毒,但李贵清却拍案叫绝:“反正落实《土地法》的时候会给热河民众以一定的补偿,这次就暂且苦一苦各地的百姓了。”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不过还没等谭文彬回自己办公室落实招降敌伪的任务,省政府秘书长曹佑宁便推门走了进来:“省长,中央的急电。”
“急电?”
李贵清接过电报一看,咦了一声,随即把电报递给了谷宗瀛和谭文彬。
“筱峰兄、雅儒兄,你们也看一看,中央这是闹什么幺蛾子了。”
两人先后一看,这才发现电文中写的明白,兰州国防政府正式撤销了察哈尔省,并以万全、尚礼两县故地设立了张垣特别市,然后将怀安、阳原、蔚县、天镇等四县划入大同省,赤城、涿鹿、怀来、延庆、龙关、宣化等六县划入燕南省,康保、尚义、张北、宝昌、商都、化德等六县并察哈尔盟、锡林郭勒盟划入绥远省,沽源、多伦等两县划入热河省。
同时兰州又将热河省的兴隆、滦平两县划入燕南省,青龙、凌源、建昌、朝阳、北票等五县并喀喇沁左旗划出热河省境,与遵化、迁安、乐亭、昌黎、滦县、绥中、兴城、义县、阜新、锦州等地组成大宁省。
又将平泉和承德两县旧地组建承德特别市。
热河省政府迁往赤峰,并接收整个哲里木盟和北昭乌达盟(大致是伪满洲国的兴安西省全部和兴安南省大部)作为补偿。
姑且不说大部分省境还没有光复的大宁省(与伪满洲国的锦州省范围并不完全重叠)怎么样,也不是被撤销的察哈尔省如何如何,就从热河省的角度来说,光一个省政府从承德迁往赤峰就损失很大了,更不要说整体上从农耕省变为了草原畜牧省。
“可能是因为蒙疆自治政府的缘故,中央为了强化对内蒙的控制,所以才决定热河北迁。”
谭文彬不确定的分析道。
“由于热河省内道路不便,一旦省政府迁到了赤峰,对南面的各县就鞭长莫及了,所以,中央才所幸分设大宁新省和承德特别市。”
“恐怕除了强化控制蒙疆外,还有削弱东北的意图。”
省政府秘书长曹佑宁是李贵清的老部下,此时,自然是不怕说得更直接一点。
“说富,东四省首推辽宁,中央又怎么能看着张小六利用辽宁的财力恢复壮大东北军呢,自然及早分化才是正理,倒是我们受了池鱼之殃,要迁到蒙疆与那些蒙古骚鞑子为伍了。”
“与蒙古各盟为伍倒是算了,关键是内蒙的财政征计更加困难。”
谷宗瀛也跟着哀叹道。
“今后咱们可要过苦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