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缉毒工作,事实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和危险,要知道就当前而言,国内的所有鸦片产地都已经落入了国防军的控制之中,因此,在源头已经堵死的情况下,对城市内外的烟馆进行清理、查禁才是现阶段戴念柏上尉的日常工作重点。
当然,或许在全国偏远乡村还存在私下种植、私下运输、私下贩卖烟土的现象,甚至还有小部分人武装贩毒的可能,但一路上有各地的缉毒警察围追堵截,真正能流入上海滩的不过是寥寥少数,根本用不着作为戴季良三子的戴念柏亲自面对死亡威胁。
因此,在黄金荣、杜月笙等上海滩青洪帮大佬都已经伏低做小,答应与国家合作之后,戴上尉的工作便走上了正轨,不但查封烟馆的速度和效率大增,就连查封的范围也逐步有上海市、下海市市区向郊外5市11县扩张开来。
忙碌了七、八天,大致把上海、下海两市市内日本人留下来以戒烟为名实际贩毒的戒烟馆和大小烟馆一体封闭了之后,戴科长念柏上尉才在直属上司警政署治安处处长某中校。
国家警察的警衔最高是上将,中将一般是各专业总局总局长和国家警察副总监的警衔,少将为省、特别行政区、甲等特别市的警政总署署长,上校是总局下属的处长或乙等市的警政署长,中校是总局的副处长、警政总署的处长、警政署的副署长,少校是总局的科长、总署的副处长或县分署、丙等市分署署长的关心下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戴念柏在淞沪太特别行政区的宿舍,以他上尉科长的级别,独门独院的洋房是远远不够资格的,但在某处旧式里弄中包一个拥有前客厅、后厨房、马桶间、带二层阁楼的独立单元还是不成问题的。
因此,比起因为战争原因涌入上海滩的七十二家房客来说,生活条件要优越的太多太多。
只是作为上尉科长的戴念柏是没有资格配车的,每天上下班都是由警政署的接送车前来接收,虽然这有些美中不足,但周边的邻居每每看到有警车到路口接送戴念柏上下班,自然也就知道他是个人物。
因此,有敬而远之的也有贴上来凑热乎的,倒是让戴念柏在淞沪太特别行政区政府总务厅工作的新婚妻子找到了牌搭子。
不过今天戴念柏却没有听到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还在诧异,就看见一辆麒麟牌汽车停在弄堂里自家的门口。
麒麟虽然是战前西北根据菲亚特技术生产的国产中档汽车,生产总数不过5000辆,就因为战争的原因停产了,而且麒麟车的主要销售范围是西北、西南和华北的部分地区,在上海极为少见,因此,戴念柏看到麒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西北来人了。
但没有听说父亲戴季良身体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是目前齐喜这边有什么不妥吗?
心头一紧的戴念柏急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戴念柏就发现一个既熟悉又疏离的身影,伴着这个身影的还有一个带着婴儿的白人少妇。
“二哥,你怎么来了?”
戴念柏又惊又喜的迎了上去。
“什么时候回国的?”
戴思槐用力的抱住戴念柏,回答道:“一个礼拜前到的国内,从青岛上岸,走陇海线先去了洛阳见爹,根据爹的交代,这才到了上海,这不,刚订完酒店,就过来找你了。”
说罢,戴思槐松开戴念柏,指了指身边怀抱婴儿的白人少妇,向戴念柏介绍道:“玛丽,你应该是见过的,那个小不点是你的侄子,爹给起了个名字,叫新烺。”
戴念柏赶忙在怀里掏了掏,最后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来,挂在戴新烺的脖子上。
戴思槐一惊,急忙劝阻道:“不可以,这是姨娘从小给你压身子的。”
戴念柏却道:“二哥,家里的兄弟姐妹中属你我最亲了,这点小物件可算不了什么,大不了,日后你弟妹有了,你再还一份大礼好了。”
戴思槐和戴念柏的母亲是亲姐妹,从这个角度来说,两兄弟当然是一众同父异母的戴家子孙中最亲近的,因此,戴思槐只好点头替儿子收下了这份礼物:“那就说好了,等你的孩子出生,我一定送一份大礼过来。”
“知道,知道,你是我们家最有钱的资本家,今后你侄子就一切拜托你了。”
戴念柏笑哈哈的开着玩笑,猛然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弟妹呢?陈向学,你在屋里干什么?怎么不让二哥二嫂屋里坐。”
戴念柏的妻子陈向学是他二姐戴忆荷闺蜜的妹妹,在戴忆荷结婚典礼上两人第一次见面,此后经过几年的交往,在去年刚刚结婚。
“别叫了,弟妹非要招待我们,所以出去买菜去了。”
戴思槐才解释了几句,院门就再一次被打开,戴思槐抬头望去,顿时笑了起来。
“念兹在兹的人回来了。”
看着一只手提着一篮子熟菜,另一支手还拿着几把青菜的妻子,戴念柏忙不迭走过去接应:“打个电话让菜馆把菜送来就是,何必亲自去买呢?看,累的满头是汗。”
陈向学白了戴念柏一眼,说道:“我可不像你十指不着阳春|水的大少爷,走两步累不着。”
“我不担心你,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爹派来的医生不是说,适量运动对孩子发育有好处吗?”
小夫妻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斗上嘴了,倒是让边上的戴思槐看不过去了:“好了,好了,别在你二哥面前秀恩爱了”戴念柏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哥二嫂,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来,到客厅坐,好几年不见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