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田埂上，顶着蒙蒙的细雨，农家出身的曹晖上尉叹了口气：“怪不得逃进上海城里的老百姓都想着回来，这么好的地，这么好的天，归整归整，按着往年的收成，少不得一亩地得打2担谷子吧，现在全完了。”

“2担？我告诉你，江南这地方，一年两熟，加起来往少里说一亩地得出400百斤大米，是脱好谷的。”

曹辉的营长陶惠章少校伸出四个手指头比了比。

“要是不打仗，这日子可比咱们北方过的好呢，可惜啊，虽然眼门前看着太平，可谁又知道什么时候又打起了。”

曹辉闻言摇着头：“咱们知道小日本还得再来，可老百姓不知道啊，再说了在租界过日子，只出不进，老百姓哪受得了啊，所以一个个都想回家啊，可是哪还有什么家呀。”

曹辉指了指面前纵横交错的战壕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的明垒暗堡：“每天挖，每天盖，都快成蜘蛛网了，哪还有老百姓住的屋子能存的下来。”

“行了，知道你小子替老百姓抱怨是假，不满意国防军顾问的指派是真，但你小子得记住，挖土总比打仗好，你也不看看，平津打成什么样子了，用尸山血海来形容都是轻的，要是上海也来这么一遭，到时候你就只会嫌工事不结实、战壕不够深的了。”

陶营长说的没错，随着“5·22”轰炸行动的结束，日军在华北的进攻愈发的疯狂起来了。

尤其是在长城沿线，那些听说老家广岛被中国空军给炸了、数以万计广岛市民流离失所的第5师团的日本兵们更是如丧考妣，打起仗来完全就是一副命的样子，给接替第七十七军担任喜峰口等处防御的第六军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好在第六军还算是生力军，因此，最终还是艰难的收住了沿线要点。

但滦河防线北端不幸为日军第14师团所突破，为了避免遭到日军合围，第八十三军和第三十五军只能且战且退、退守陡河防线、并依托丰润县城、唐山市区和汉沽盐场一线缺省阵地与日军反覆搏杀。

好在，尽管第八十三和第三十五军损失极大，但雒阳续调的第八十军已经开上来替换上述两部，相信未来在陡河一线依旧是不分仲伯的局面，不至于突然间全盘崩坏。

至于张垣方向的第二十一军也已经因为消耗过大而被迫撤往山西整补，现在顶在一线的是第四十一军，且第三十一军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增援上去的准备，正在昌平、延庆一线待命。

平津方向对华军而言的唯一好消息是，第一军各部在雒阳的威逼利诱下，终于攻克了东局子机场、海光寺、天津日租界、天津东站、北宁铁路总局等天津日军主要阵地，消灭日军中国驻屯军参谋长永健隆德少将以下4000余人（含武装侨民）只有中国驻屯军司令官川岸文三郎中将带着少量部下趁着夜色乘坐驱逐舰桧号逃离了塘沽……

不过陶少校也好、曹上尉也罢，他们所谓的华东战区的太平无事只是他们眼见的一小部分而已。

而在他们所不能达到的层次，中日两国依旧打得如火如荼，譬如在空中：5·23、5·26、5·28等几次日军空袭中，国防空军集中3个独立航空队的全部驱逐机，拼死阻截日本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对海宁翁家端口机场、广德下二都机场、余杭乔司机场的轰炸。

最终以损失37架各型驱逐机、18名飞行机师的代价，先后击落击伤日军11架九六舰战、29架九六陆攻和200余名日本飞行兵，算是沉重的打击了日本海军航空兵的嚣张气焰。

更令日军高层狂怒的是，华军神威独立航空队的中程轰炸机还趁着日本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于5月26日轰炸广德下二都机场的机会，从南昌青云谱机场起飞，轰炸了日军高雄机场和左营海军基地，以自身损失3架神鹰轰炸机的轻微代价造成回航的日本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重大损失。

日军在台北松山另有一座陆军机场，但该机场的跑道长度不够，日军九六陆攻强行降落，结果冲出跑道后起火爆炸，腾起的黑烟平添了后续九六舰战的难度，最终4架九六舰战等不及降落便坠入了台北近海，另外15架九六陆攻在向福州发起自杀性攻击时，也因油尽而坠落于马江口外，仅有11架九六舰战安全降落。

结果迫使日军第二联合航空队不得不暂时撤回九州与第一联合航空队重组为第一第二联合航空队。

5月27日，神威独立航空队的龙鹰自常州三山港机场起飞轰炸了朝鲜镇海日军警备府。

5月29日，根据间谍情报，日本海军第一第二联合航空队轰炸了作为中国空军对日的轰炸的主要基地青岛城阳机场。

5月30日，神威独立航空队又以天鹰编队自浍河机场出发对鹿儿岛实施了第一次夜间轰炸……

又譬如在太平洋上：5月24日，中国海军第一潜水艇队的5艘潜艇悄然驶入日本海域，在对马海域布置了40枚锚雷和20枚漂雷，结果在未来的5天里先后炸沉了合兴丸、东丸等4艘日本商船和1艘日军运输船，造成日方损失11000吨运力和50万日元以上的物资损失。

5月26日，从青岛补给完成的第一潜水艇队又杀入别府湾和濑户内海西部海域，在这片海域内丢下了30枚锚雷和30枚漂雷，又一次造成了日本国内海运的中断。

发了疯的日本海军拼命的在对马海峡和濑户内海西部海域扫雷和搜索华军潜水艇，但却根本防不住中国海军潜水艇部队的突袭，这不，5月30日，深谙虚实之道的中国海军潜水艇部队在上海高调露了一面后又遁入大洋不知去处，让日方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提高全国沿海的警备……

其实在曹上尉、陶少校的咫尺之遥的上海租界内，另一场战争也在激烈进行着：日本海军发现尽管摧毁了中国空军在华东的多数大型机场，但中国空军的战机依旧源源不断的升空。

因此，东京确信，中国空军在华东有着自己情报系统所未掌握的机场，故而根据国内高层的指令，日本在华的间谍机构纷纷出动，想尽办法准备打探中方的军事机密。

而中方的情报部门也早有防备，于是一场谍报战很快就演化成了对双方主要情报人员的格杀。

5月23日，中日情报人员在上海南市进行了40分钟的枪战，结果4名日本特务和2名汉奸被击毙，中方损失警察、宪兵和情报人员7人。

5月24日，中方以中统留用人员突袭日方梅机关在租界内的一处据点，抢在租界警察和万国商团武装人员抵达前击毙日军间谍3人、缴获文件一批。

同在5月24日，法租界内一家经营走私生意的日本贸易行被前军统行动队捣毁，连带着前来干涉的安南警察也被打死了2个。

5月25日，日本特务试图在真如火车站截抢在无锡被抓的日本间谍渡边，结果中日双方再度枪战，近15名无辜中国民众在交火中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