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琛没能歇多久,睡醒午觉的肖沐阳四处找爸爸带他打乒乓球,肖依伊拦着他说爸爸在睡觉,可她转头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还是被他把梁宇琛从床上挖了起来,父子俩穿戴整齐,叫上一直窝在书房看书的梁千雅去了乒乓球室。
这乒乓球室最初是间画室,有一年肖国成不知从哪儿认识了一位画家,去人家画室拜访了两次,在画家手把手的指点下画了两个大萝卜,人家捧了他几句,说他其实挺有画画的天赋。他一美,便把这间闲置已久的房间装成了画室,笔墨纸砚都是按照人家画家的指点,捡最好最贵的买,信誓旦旦地自己要开始学画了。只不过附庸风雅了三四个月,肖国成便失了兴致,画画什么的,哪有打牌更有乐趣?
画室闲置了一年多,桌案和画具被移到了库房里积尘,转而抬进来一张乒乓球台,至此这间屋子才算利用起来,肖国成每次来了都会打一会儿,锻炼锻炼。
虽然改了画室,但屋子还留着画室的痕迹,除了肖国成自己画的那两个大萝卜装裱上了墙,屋里挂的全是本市小有名气的画家和书法家的墨宝,其中一幅还是肖国成花大价钱竞拍回来的。当年他刚拍回来的时候,每次宴请客人,都要得意地带客人过来欣赏欣赏,不过也是三分钟热度,没过多久,这幅画儿便失了宠,终归不如对自己画的那两个大萝卜那般长情。
梁宇琛在这个不伦不类的乒乓球室里手把手地教肖沐阳打球,怎奈孩子太小,又实在没有运动细胞,用最慢的球速把球喂到手边儿都接不着。倒是梁千雅,虽然也没打过,但终归年龄大些,慢慢掌握了些技巧,能和梁宇琛对上几板。
肖依伊给三个人端水果进来,看着肖沐阳手总比脑子慢了半拍的模样,又好笑有无奈,忍不住插嘴指点:“你不能等球到你眼前再挥拍,得预判它往哪儿飞,提前挥手。”
梁宇琛又软绵绵地给儿子打过去几个球,可肖沐阳要么是挥拍挥晚了,要么就是记得妈妈的指点反而挥拍挥早了,急得肖依伊亲自上去跟梁宇琛对了几板,给儿子做示范。
梁宇琛不过是想哄着孩子玩儿,眼看着肖沐阳要在挫败感和妈妈的谆谆教诲下失去兴趣,转而提议说:“要不然咱们打比赛吧,二对二,男女对抗赛,阳阳跟爸爸一队,姐姐跟妈妈一队。”
“好!来啊!”肖沐阳立时又来了兴致。
肖沐阳虽然跃跃欲试地挽起袖子似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但真的打了起来,基本就是场上啦啦队,也没什么一人一板的规矩,就站在一旁为爸爸的每一次进攻呐喊助威。梁宇琛有时会漏一两个舒服的球给他打,他基本上打不着,偶尔撞大运似的碰上一个,不管过没过网,两边会同时爆发热烈的叫好声,他自己也美滋滋地挥挥球拍,好像自己也算是个半专业选手了。
肖依伊还是在大学时体育课上学的乒乓球,十多年没打了,只剩下了一些模糊的理论知识,适才给阳阳做示范的时候,接梁宇琛几个慢球还能应付,偏生梁宇琛为了逗孩子高兴,给梁千雅打过去的时候都是稳稳的慢球,给她这边就悄悄藏了些旋转。肖依伊初时还没发现,以为只是自己失误,连续几次接不上才发现了他的别有用心。
随着肖沐阳一声声兴奋的“好球”,比分很快被拉开,而且每次都是肖依伊这裏丢的分,连梁千雅都开始质疑:“妈,您刚才给阳阳说得挺热闹的,怎么到自己这儿一球儿都接不住,您到底会不会打啊。”
肖依伊追去捡回滚远的球,不服气地回身说:“你爸欺负人。”
梁宇琛笑说:“我怎么欺负人了,一样的球,丫丫不是接的挺好的吗,你别自己接不着球就赖我。”
“你敢不带旋转吗?”肖依伊不服气地把球丢过去。
被发现小动作的梁宇琛也不狡辩:“就跟我不带旋转你就能接着似的。”
不待肖依伊回话,便听有人推门进来:“我看谁欺负我妹呢。”
肖泽海带着自己的儿子睡醒了来了二爷爷院里找姐姐弟弟玩儿,回手关上门,看着梁宇琛啧啧道:“你说你,欺负妇女儿童有什么意思。”
梁宇琛冲他抬了下手中的球拍:“那你来,我欺负欺负你。”
“嘿!瞧把你能的!”肖泽海挽了袖子,气势汹汹地从肖依伊手里接过拍子,对梁千雅说,“咱们落后几分儿了?舅舅帮你力挽狂澜,今天咱爷儿俩教训教训你爸,打他一个屁滚尿流。”
他这气势才起来,就被梁千雅照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十比三,他们赛点了。”
呃?肖泽海挑了下眉毛,挥手耍赖:“这局不算,重新来。”
“别不算啊。”梁宇琛挖苦,“等着你力挽狂澜呢,别怂。”
“不是怂,这局就算你们赢,我们大度,让你们一局,总分一比零,咱们开第二局,三局两胜。”
见两个大男人带着孩子玩儿了起来,肖依伊嘱了孩子们一声多喝水,便先离开了,才出门,正看见刘馨从棋牌室出来,向她招了一下手,让她到厨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