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穿了件小一码的半杯内衣,加上胸低得不能再低的吊带睡裙,睡袍自然地垂开,胸前的风景一览无余。他应该看到了,因为他迅速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聊了两句闲话也很绅士地始终没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甚至没容她靠近便说回房休息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她肯定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回房间脱了睡袍,甚至还嫌不够,索性把裏面的内衣也脱了,牺牲了些高耸,但若有似无的凸点只会让性感有增无减。她当时甚至想起《我的野蛮女友》里,女主对男主说我今天没穿内裤,当然她还没那么疯狂。
她端了一杯牛奶,以此为借口,敲开了他的房门。她没等他应声,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去了,也不管他方便不方便,最好是刚要洗澡衣衫不整地不方便,不过很遗憾,他才只脱了上衣外套。
梁宇琛有些错愕,甚至忘了绅士礼仪,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
很好,就这么看着我,她这样想着走到他面前,把牛奶递给他:“我给你热了杯牛奶。”
他没接,垂眸看着她,离得实在太近,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从她的脸庞慢慢向下,到了某处更具诱惑之地,然后向上返回,在她唇上停留了两秒,再看向她的眼睛,眸中慢慢会聚的情绪,呼吸细微的变化,均被她理解为欲望和冲动。
他不接,她也总不能一直这么举着,她走到桌边把杯子放下,然后又向他走过去。
她没谈过恋爱,所有挑逗调情的手段她都不会,即便在小说电视里见过她也做不来,她想她走过去亲他一下就好了,如果他没反应,她就再亲他一下,接下来的事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她走到他面前,比刚刚更近的地方,看着他的眼睛和唇,暗暗给自己打气。
但是没等她亲上去,他便先她一步行动,不是俯身亲下来,而是回身抓过他才脱下来的外套,给她披上。
“天凉,别感冒了。”他说,甚至怕她不明白似的,扯了扯外套的衣襟,挡住了她的胸口。
即便她再傻,也能明白他的回应:不用了,谢谢。
她脸上臊得厉害,他的外套很大,像个罩子一样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但她反而觉得自己连裏面那件睡裙都被扒光了一般,无地自容。
她扯了扯嘴角,是想回他个笑容的,但是没扯出来,所以那表情一定十分滑稽难看。
她走开两步,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说:“不用了,我也就要睡了,晚安。”然后像个溃败的逃兵离开了他的房间,甚至没敢再看他一眼。
离开他的房间之后,她忽然觉得特别窒息,有一种羞愧之外的情绪在她胸中起伏翻涌,带着痛感涌上她的喉咙。她想哭,想大叫,想冲到梁宇琛房里对他质问些什么,但是最后她只是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至于为什么是去厨房喝水,而不是直接回屋藏起来,大概是因为那样会更显出她的可悲,所以自欺欺人地去了厨房,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能泰然自若地过来喝水,没有人看她,没有人会笑她,但她自己看不起自己,所以她演给自己看。
水有些烫,隔着玻璃杯刺痛了她的手心,灼热的刺痛感蔓延开来,但她没躲开,好像是一种自我惩罚,警示自己记住这一刻的疼,以后就不会再做傻事了。她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然后,她发现疼痛似乎是可以转移的,这裏疼得厉害了,别处就好像没那么疼了。
那之后不久,她和梁宇琛提了婚姻到期的事,他答说好,抽空去趟民政局。
再后来,他们离婚了,她接受了顾昭明的追求。
她和顾昭明在一起后的第二次约会就上床了,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之后他送她回家,她邀他上来坐坐,接下来的事发生得很自然。那是她的第一次,她没对顾昭明说过,顾昭明也不会想到那是一个有过几年婚姻的女人的初夜。
尽管她后来确实真心喜欢过顾昭明,但是那一晚,她拥着顾昭明缠绵时的某个瞬间,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看,梁宇琛,还是有男人喜欢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做|爱的。
夜静得可怕,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肖依伊把杯子里的水倒到水池里,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才会让她想起这些往事。
她摇着头自嘲似地笑了笑,为自己刚刚对梁宇琛的自责。
他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生气委屈?她爱跟谁睡跟谁睡,关他屁事!
红酒还剩了小半瓶,明明刚刚一点儿也喝不下,这会儿却又想喝了,她拿起来想要一饮而尽,瞥见放在旁边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居然是梁宇琛的信息。
她没理,负气似地又接连灌下去几大口,然后把酒瓶重重地放下,扶着台面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点开了信息。
梁宇琛:我在你家门外,如果没睡,就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