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到了最后落款。
旋即收剑,缓缓转身,道:“走吧……”
【上清洞玄灭烂陀寺于此】
“我们,我们出来了吗?”
百姓详细论述为诸僧人所囚之事,自是天下哗然。
暖暖的,一个脸庞脏兮兮的孩子拉着道人的小手指,摇了摇,他脸庞很久没有清洗,带着脏脏的痕迹,头发也乱糟糟的,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无比灿烂温暖,也明净纯粹的笑容:“谢谢你,道士叔叔!”
任何人到了这里,第一时间都会被这‘石碑’吸引了注意力。
未曾当面道谢,委实羞愧,常念此过,遗憾此生。
一股无边杀气扑面而来。
但是作为僧人,作为同样修持佛法的人,他们在明悟真武荡魔大帝的那一句温和含笑的‘尽诛之’,很有可能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还是心中一激,寒意陡生,齐齐赶赴而来,一路上大脑却还是有些茫然。
一者恩,一者惧。
诸多佛光,尽数消散。
血袍道人忍住自己抬起手在孩子头顶揉一揉的冲动,只是缓缓收回视线,冷淡道:
“随伱。”
“这,这是……”
而在齐无惑驾驭血海,带着这些百姓离开之后不过短短时间,天边忽而有数道澄澈琉璃佛光,观世音,弥勒,文殊普贤四名年轻的菩萨各自驾驭佛光神通前来——
“就是几万头猪都不可能这么一瞬间就被斩了……”
一下就和那身穿血色道袍的道人拉开了一定距离。
法无正邪,血海为邪法,用之正则正;佛法为正法,用之邪则邪。
答曰——祖曾为其所救,代代立长生碑,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血海道君。
【尽诛之】!!!
许久无言。
可他们能够和上清洞玄道君一起,将这烂陀寺之中诸多僧人,罗汉,菩萨都诛杀了吗?
但是此刻在此的,不该是太上玄微,而是上清洞玄道人。
本来欲要将此烂陀寺彻底毁灭淹没便是,只是他抬起手的时候,忽而心神微动——只是抹去一次烂陀寺,还不够,总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佛门进犯,需要留下一个巨大的印记,用以震慑,才是正确的道路。
众人虽然感激他出手相助,但是其手段过于暴戾,杀戮极盛,心中自有恐惧。
一连七个杀字,一个比一个杀性沉重,一个比一个锋芒毕露,扑面而来,如同太古血魔再现,观世音,弥勒,文殊,普贤四位菩萨只觉得脊背一寒,浑身汗毛炸起,仿佛有一柄柄利剑抵着心口,面色微白,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感知到了那种杀气。
少年道人站在船头,心中明悟越是清晰。
以及四位菩萨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山门坍塌,佛像余首,一片片残破的佛经如白雪般落在四方。
这一日,人间神武九州百姓皆见到了有一艘血海巨船,行于九天之上,将诸百姓皆送往到了人间,其中多有先前数年间失踪之人,有些人的亲人几乎以为他们都死了,而今重逢,自是泪流满面不提,那血船复又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还活着的一个老人听到询问,眯了眯眼睛,仿佛又回到哪一个白天,穿着血色道袍的道人在前面站着给自己挡住了刺骨的冷风,但是他却能看到温暖的太阳和人间城池升腾起来的,温暖的炊烟,老者笑起来了,他温和地回答道:“他或许不在意那一件小事,我们却不能不在意啊。”
神色清冷,却是有无上正神气度。
唯愿后人知此仙神。
如此,亦可称之为阴阳轮转。
如何做?
如何道?
如何震慑?
如佛一般退去。
似乎是回答问题,却也似乎是在叩问自己,回答自己。
剑气如瀑布,轰然砸落而下。
他学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话本,一本正经地道谢。
孩子却不以为意,笑着灿烂温暖。
道人冷淡道:“受人之托罢了。”
燃灯的身躯朝着一侧瘫倒下来,齐无惑唤来一阵流风将这僧人托举起来,感受到曾经那强大而有活力的身躯如油尽灯枯一般,心中复杂,心神一动也已离开此地,庞大的神念一转,血海波涛流动,将那数百人尽数挪移出来。
道人冷哼一声,袖袍一拂,无边血海冲天而起来,在天穹之上翻卷滚动,血浪滔滔,自有一番震慑人心魄的恐惧感,旋即忽而旋转,尽数飞入道人袖袍之中,消失不见,齐无惑随意抛出一点血光,血海之水在虚空之中化作一艘巨大的船只。
“再说了,那位上清洞玄真君毕竟不是真武荡魔大帝。”
“太上玄微真人有君子之风,他口中虽然说是,那位上清洞玄道君在杀伐之道上比起自己更强,但是却也可能是在自谦吧。”
视线陡然凝固——
询问其名。
“杀杀杀杀杀杀杀!!!!”
“他救我们,我们就把他记住。”
一时间倒是有些恍惚了,当时老师带着自己前去牵牛宿横渡星河时用的神通,而自己现在也可以用出来了。
他们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来。
二者并行,因而冲突,如是而已,并无奇异。
在一侧上,有文字。
众人唯唯诺诺,没有说什么,自也没有继续道谢,道人只是往前走去,众人自也散开,眼底的恐惧惊惧,更在感激之上,齐无惑并不在意这一点——人之为人,很多时候难以窥见全貌,众人见他救人之相,也见他无边杀戮之相。
怎么,难道他们还要站在那些背弃佛法之人的身边,对这位前来助拳的上清门人大打出手吗?!
绝无可能!
“是——”
这一日,烂陀寺灭。
南无善乐自在音光明如来后退十万八千里。
而上清洞玄真君,第一次出现在了六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