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肃穆,手持竹简,道:“敬鬼神而远之。”
远非我远,乃令鬼神自远之意。
敬鬼神,而令鬼神自远之!
轰!!!!
人道气运刹那之间化作了潮汐,浪潮涌动,绵延数万里壮阔,天失其色,云气席卷,直接将那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直接掀翻,推到到了天上更遥远之处,本来就因为彼此之间无边杀意,无边气势,令炁自然凝聚,化作了层层叠叠的厚重乌云。
云海绵延,诸神一时间看不清楚,只见到那位白发的威武王身边缠绕着金色气运,流转不定,苍茫,广阔,而孤独。
忽而,一道声音破开了云气,一柄枪刺穿云海,抖落了战旗。
落下来的战旗上,写着一个文字——
【魏】!
有苍茫的声音回答他。
“哼……李翟,威武王李翟,未曾想到,你也有求我等的一天,若是任何情况,我都不会帮你,但是唯独此事,哪怕我深深恨你,恨不得和你同归于尽,却也责无旁贷!”
云海被撞碎撞开。
先前穿着神灵儒雅长袍的人们肃杀而立,他们沉默,而后齐齐踏前半步。
身上袍服扯开。
一片寒光凛冽的铁甲!
“大魏定国公,率魏武卒,参战。”
这是曾经战死于沙场之上,却对其庇护百姓有大功德的各国名将,是皆怀揣着无上意志和为国为民之心战死于沙场的人族战士,当其死后,封神榜寻找他们的真灵,容纳他们入榜单。
他们曾经彼此厮杀,他们曾经不死不休。
而现在,曾经人族分裂各国的铁骑和战士们应召而来,和曾经的死敌站在一个方向,一柄柄哪怕死后封神仍旧不曾抛弃的战旗冲向天空,曾经沾染同族之血的战旗落下,在风中烈烈狂舞,而后彼此并肩,并肩。
“赵国武安君,率边骑军,参战。”
“大齐,大戟士,前方之路,谁敢挡我?!!”
“大楚,申息之师在此!”
“邱龙,龙骧军!”
“大燕,辽东坚兵!”
最后是肃然沉静的回应——
“神武,玄甲!”
刹那之间的肃杀惨烈汇聚着人道气运而来,诸子见到这些传说之中的战士们出现,然后超过他们,再度踏向战场,时间并不只是站在仙人和神灵的一边,时间是公平的,仙神们长生,但是人族的勇烈之气,却可代代相传。
“诸位,不害怕吗?”
“哼。”
云海之中,有战死封神的将军嗤笑:
他的回答如此地轻松——
“害怕?”
“左右不过再战死一次罢了。”
哪怕魂飞魄散。
仙神们看到,曾经彼此打来打去的人族名将们站在一起,他们的战旗在空中狂舞,他们的目光看向前方,而不同制式的剑一柄一柄拔出指向前方,眨眼之间,前所未有的恐怖肃杀之炁扑杀向前。
最前面的男子侧身,掌中长枪指着天上的天兵天将,如此回答:
“人族。”
“李翟。”
兵家的魁首回应着人道之炁和仙神,掌中的长枪指向前方,他想要像是过去那样说些提震士气的口号,轻声道:
“人间,万胜。”
此去轮台招旧部。
是此生,最大的一次厮杀。
诸位,你我,再并肩。
……………………
“好,好啊,哈哈哈,打起来,果然打起来了!”
这样的大笑声,并不是来自于某位青衫文士,而是来自于本该清净自在的佛陀们,人间大阵破碎了,人道气运流动,而诸佛寻找到了如此美妙的机会,皆收敛气息,在这个时候踏入了人间。
前去京城!
将那一座有佛门气韵的石碑搬走!
不,不只是那一座!
那九座石碑,皆是有我佛佛韵,皆是和我佛有缘。
只我佛慈悲,令其落于人间,普度苍生一甲子而已,而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合该归于我佛!
佛门,入境,飞速前行,即将入关!
入关!
………………
这六界的局势刹那之间就已经被绷紧。
就仿佛六十年一甲子的放松只是一个幻梦,天界,仙神,玉皇,四御,诸佛,菩萨,这一个个,一尊尊,都似乎失了往日冷静,似为劫气所侵,似为欲执所牵,入了旋涡里面,都已经是这旋涡的一部分,因而也让这一个旋涡越发巨大,越发磅礴。
这就是大量劫啊。
老青牛喟叹。
气氛越来越恐怖,压抑。
可是人间界却是仍旧祥和。
人间京城,老青牛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中隐隐约约的恐怖交锋,眼皮子抽了抽,人间界百姓的实力和目力导致了,他们肉眼根本看不到那么高的空中,交锋的余波都被遮掩。
可老牛不一样啊,他什么身份,什么跟脚,太上的丹药,一葫芦一葫芦地嗑,身强力健,目力极强,看得贼清楚!
他抬起头,看到仙神诸子争锋,人道气运流转,看到了恐怖无比,令人头皮发麻的量劫。
他低下头,看到的是什么呢?
他眼中看到的是人间,是红尘,是谈笑着走过的人们,是振翅的鸟儿,是热气腾腾的炊烟,刚刚出炉的大包子,是满脸少年意气的少年,是彼此有意却又害羞的男女,是踩着雪堆,一下陷进去却又咯咯笑起来的孩子……
是红尘万象,人间美好。
看过了天空,又看这人间,有一种恍然如梦般的感觉,他当然是担忧的,但是又似乎觉得没有必要担心,可这种懒散在人间盛世的醉意之余,又有着担忧天上那帮仙神撕裂了盛世平和的帷幕扑杀下来的惊忧。
这样的复杂矛盾心绪,反倒是让他动也不想动,只想要晒太阳。
于是他看着前面的人间发呆。
有走过的少年,还有朝着这里拜了拜的青年学子。
刚刚踩着雪笑着的孩子被爹娘揪着耳朵拎回去了。
因为衣服给弄湿弄脏了。
老青牛咧嘴微笑。
忽而听到后面的门被慢慢推开来,吱呀声音很是正常,让老青牛心里面散漫的想着,这老木头门过去了一甲子也该修一修了,得找个由头让燃灯这家伙去修木门去。
因为开门,树上积雪嗤嗤地落下,堆在地上,有人走出来,有脚落在地上的轻微声音,来人很随意的走出来,一切都自然而然,让老青牛到这个时候才散漫想着,伏羲不在,娲皇也不在,等等燃灯道人好像买东西了,那这是……
老青牛神色凝固。
有声音响起,熟悉温和:
“牛叔。”
作息又崩了,淦,三更求月票,我躺了诸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