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雁湖畔一个不知名的小庭院内,王剪与高远正式签定了协议,明确了双方的关系,大汉也正式拥有了他的第一个属国,至此,双方最重要的任务便算是完成,接下来的一些双边合作,自然由王剪带来的下属与高远的下属去商谈,王剪倒是兴致勃勃地扮作了高远的随从,跟着高远开始了对大雁郡的正式巡视,对于王剪来说,现在的大汉,无时无刻不在给他以极大的冲击,不论是汉国的发展,还是大汉百姓的观念。他看到了大雁郡的百姓对高远的无限拥戴,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让王剪心中有些发颤,不过同时,他也观察到这里的百姓对于官员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惧怕之情,反而是那些官员有些刻意地讨好普通的百姓,至少在王剪的看法是这样,他见到了那些高远嘴里的大议员,其中一个王剪还认得,那是在前齐国曾经权倾一时的田远程,这位大议员在一次小范围的交流之中,公开驳斥大汉高官,东都护府都护孙晓,对他的一些政策大加垢病,而孙晓却始终微笑面对,不停地向在座的议员解释,而上座的高远,显然站在一个居中的立场之上,并没有因为孙晓是他的心腹手下,便加以偏袒。这让王剪很是不理解,如果大汉处处都是这样的话,那官府的权威何以得存?如何能够放牧一方,治理天下呢?王剪看到了最新一期的大汉周报。从那上面看到了关于辽林郡的大案,这是一起震动大汉的案件,郡守毛德旺被免职,调到第三军区军前任职,这在大汉朝廷便是不折不扣的贬嫡。而为此丢官的辽东三郡官员数以百计。更让王剪震惊的是,揭露这一起大案的大功臣穆图,最终竟然也被大汉朝廷派往辽东三郡的巡回法庭判处死刑,而跟随穆图发起暴动的十几名领头者,也被一一判处了十到二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大汉有太多让王剪不懂的地方,到处充斥着与王剪治国平天下相悖的理念,按照王剪的认知。这样的一个国家。应当是混乱不堪,处在崩溃的边缘才是正理,可事实却是这个国家国力蒸蒸日上,所展露出来的实力,让自己望尘莫及。他派人收集了大汉周报自发行之日起的每一期报纸,搜罗了大汉印发的各种律例,他准备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好好的研究一番。留其精髓,去期糟粕,王剪自认为是一个不惮于學习他人长处的好學者,假以时日,自己也绝对会打造出一个不逊于大汉的天下。十天之后,高远结束了对大雁郡的巡视,王驾启行,一路返回,将经辽西,到河间。绕道渔阳进入前赵地之后然后返回蓟阳,而王剪此行也算是圆满结束。送走了高远,王剪回到了居住的驿馆,而负责具体谈判的黄晓也正在满身疲惫的等着他。“辛苦了。”看着几乎瘦了一圈的黄晓,王剪道。“这是属下的应尽之责。”黄晓道:“只是大将军,这些汉人太奸诈了,连一个字眼儿也要细抠。连一个铜板也要计较,实在是让人无语。”“这便是大汉的特色吧!”王剪笑道:“前两日,我随着高远参加了大雁郡的一个议员会议,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他们的议员当着孙晓的面,直接质疑孙晓的东都护府在前半年用于招待来往客人的花销远远超出了预算。”“孙晓招待客人的花费,这些议员怎么知晓?”黄晓奇道。“因为每个季度,官府的这些花费,都是要张榜公布的,而且任何一个议员都有权利要求查帐。”王剪道:“怎么样,很稀奇吧?而且这超出的部分,本来是花在高远的这一次巡视这上的,在去年的预算之中,并没有这一项开支,高远的这一次巡视是因为我们的到访而临时决定的。”“哪不结了么?孙晓又没有装进自己的腰包或者自己大鱼大肉的吃进了肚子里!”黄晓道。“问题就在这里了,一部分议员,特别是那个田远程,当着高远的面就说,没有预算,就不应当开支,王上此行,花费颇大,必然会给明年的大雁郡政府运行带来很大的困境,你猜最后是怎么解决的?”黄晓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高远来大雁郡一趟,大雁郡的官员应当兴奋莫明才是,怎么还会计较高远来花了他们的钱?“最后是高远承诺,这一次的开销,将由他私人支付才算解决。”王剪盯着黄晓,道。黄晓张大了嘴巴,脑子里怎么也转不过弯来,“汉王私人支付?整个大汉都是他的,他支付,最后还不是国库支付,这不是将左手的钱放到右手里吗?”“不然!”王剪从房间里一叠特别择出来的报纸之中翻出一张来,“你瞧瞧这一张报纸上登着的一则轶事,是高远向他的财政部长追讨他的薪水未果,怒而追打,还没有打到。”黄晓一目十行地看完,哭笑不得:“这,这可真是一个大大的笑话。”“这可不是笑话呢!”王剪叹息道:“高远的确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圣君,所以有高远一日,我们大秦就绝没有翻身之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要卧薪尝胆,用一代人甚至几代人来发奋图强么?”“或者这只是高远在作秀罢了。”黄晓想了想,道:“也许那个田远程转头就要倒霉了,他本来底子就不干净,现在还敢这么扫汉王的面子,就算高远是圣君,不以为忤,但只怕下边也有的是人会帮着汉王收拾他。”“你又错了。”王剪叹道:“高远还特意向我介绍了田远程。声称他是下一届大雁郡守的最热门的人选,你知道下一届大雁郡守是怎么选出来的吗?是由大雁郡的议员选出来的,而那些议员,则是所有大雁郡的百姓一票一票选出来的,但凡男女满了十六岁。便拥有一票的权利。”“一郡之长官也这样选?那高远这个王上的权利在哪里?他还怎么控制这些地方官员?”黄晓变色道。“中央不能有效控制地方官员,岂不是祸乱之始吗?”“我也不明白,但至少现在看来,大汉并没有这个问题,我也问了一下高远,这种选举郡守,也还在试点当中。整个大汉。第一批只有不超过十个郡采用这种方法,都是以前高远起家时的老底子,老根据地。其它的地方,仍然是由中央任命。但我看高远的意思,要会逐步推开开来,咱们来大雁郡也这么久了,你也该听说了他们这一届的首辅也是由大议员选举出来的吧!”“听说了。严圣浩与吴起两人相争,最后严圣浩险胜。”“我揣摸着,高远是不是想搞先古时期的那种虚君实相的政策,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难道像他这样的一个开国君主,居然愿意被属下架空,作一个高高在上的木雕泥塑么?”王剪道。“也不尽然吧,至少军权还在他手中。”“也是,这是高远还把持在手中唯一的权利了。其它的,都是他的政事堂在管。而政事堂却日出自大议会的选举。算了,不说这个了。大汉有太多我们不懂的东西,回去之后,我们慢慢研究吧,你哪边谈得怎么样?”“东西他们都给,按照汉王给我们的采购目录,那个军工局长都答应满足供应,只是价格有些高。光是这第一批采购,按照他们原先的估价,竟然高达五百万元,这就是五百万两银子。我们哪里拿得出来?”黄晓苦恼地道。“这么多?”王剪吓了一跳,“你要了多少东西?”“我是按照五万人的换装来计算的。”黄晓道:“大将军,如果按照组建两万左右的精锐,三万左右的常备军,这是最低的数字了,剩下您所讲的那些由庄园主们自行购买的,我并没有算进去。”“这几年,我们累死累活,库房里也只积下了三百万两而已,黑衣大食入侵这一仗,消耗加上战后的抚恤,一百万两已经没了,我们在哪里去找那么些钱?可以先欠一部分么?”王剪道。“郜权跟我说,如果没有钱,可以向他们的中央银行贷款,但这利息一算下来,又将我吓了一跳,我本来准备预付一百万两,剩下的四百万两分年付清,可按照他们的利息算下来,按照我们的财政收入,只怕永远也还不清,可以后我们还要向他们购买武器的,这些武器中很多都是消耗品啊,如果不是黑衣大食的入侵迫在眉睫,我真想拂袖而去。”“难道就没有另的折衷办法了吗?”王剪也是不断摇头:“比方说将利息降低?”“那个郜权说,这已经是最低的利息了。大将军,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回去之后,只能在赋税之上想想法子了,加税吧,只要打退了黑衣大食,将他们打疼打怕,我们以后就不需要这么多的武器了。总是能缓过劲儿来的。”黄晓叹道。“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王剪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外边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一名亲卫走了进来,向王剪禀报道:“大将军,外面来了一个商人,自称是顺风车马行的人,想要拜见大将军。”“一个商人?大将军哪里有空见他,打发他走。”黄晓正没好气呢,一听一个商人来拜访,顿时便恼了。“等一下!”王剪阻止道:“黄晓,我到大雁郡来是保密的,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怎么一个商人也能知晓,你不觉得奇怪吗?只怕这个商人不简单,让他进来,我见见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