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2 / 2)

徐岩下榻的也不是什么高档饭店,名字叫“酒店”,其实连城里的旅馆还不如。都什么时代了,还贴满那种八十年代流行的花色玻璃纸,弄得不伦不类的。

那大堂大约不到十平方,摆着一张台子,背后的墙上还像模像样地挂着四个时间不一样的时钟,上面写着“北京,美国,英国,日本”。

乔夕颜走进去,旁边还挤着四五个和她一样风尘仆仆的人,他们叫醒了睡得云里雾里的前台,准备登记入住。

轮到乔夕颜时,乔夕颜问那睡眼惺忪的前台小姐:“请问徐岩住哪个房间?”

那小姐一听到“徐岩”的名字瞬间就醒了,用一脸鄙夷又防备的眼神看着她,冷冷地说:“我们酒店不准做这种生意。”

乔夕颜被她说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问:“什么生意?”问完才一下子想通,人家误会她是搞特殊服务的。

她一时气急攻心,把身份证拿出来,“啪——”一声拍在桌上:“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我是徐岩他老婆!不信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那小姐看了一眼桌上的身份证,又狐疑地看了一眼乔夕颜,将信将疑地拿起电话拨通了徐岩房间的号码。

乔夕颜竖起耳朵也只能听见她说的话。

“徐总,有一位乔夕颜小姐说是您老婆,现在在前台。”

“哦,好的。”

“好的。”

“再见。”

挂断电话,那小姐立刻换上有如春天一般的笑脸对乔夕颜说:“徐太太,您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徐总马上下来。”

“……”

看到徐岩的那一刻,乔夕颜颇有地下党找到组织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七八个小时汽车的颠簸让乔夕颜的身体和意志都变得格外脆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看到徐岩那张熟悉的脸庞,突然就热泪盈眶。忍都忍不住。

徐岩大约是睡梦中被吵醒,脸上还有微微的睡痕,他着一件普通的短袖,随意的披了件外套就下来了。见到乔夕颜,既不惊喜也不意外,沉默地接过她的行李,将她领上了楼。

这家酒店果然内外一致,虽然地方宽敞,但是从装潢到配置都十分简陋,乔夕颜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皱眉。反观徐岩,他倒是十分泰然自若。

徐岩将她的行李放在有些显旧的沙发上。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来,来干什么。只是径自指了指房间右角突出的小隔间说:“洗澡在那边。”

乔夕颜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从冷战至今,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相处过,空气中似乎都挤满了尴尬。乔夕颜看了看房间正中那张大床,没来由的脸一热。

如果用肉体去缓和关系,是不是有点卑鄙?乔夕颜暗暗地想。不过有句古语不是说了吗?“君子坦荡荡”,都“坦荡”了,还能有什么?还是做小人吧,把老公先留住再说。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浴用品,蹑手蹑脚钻进了浴室。打开浴室的灯,扑面而来一股带点刺鼻消毒水味的潮湿空气,这味道让乔夕颜有点恶心。她将洗浴用品放在玻璃台上,准备将窗户打开通通风,她刚走到窗口,就发现窗台角落处,有一个可疑的黑色生物,再走近一看。

哎妈呀!是一只拇指盖那么大的蜘蛛!

乔夕颜本能地尖叫出声。徐岩循声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洗浴室的门,惊惶地看着乔夕颜:“怎么了?”

乔夕颜这会儿完全吓傻了,也没注意到徐岩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关切,指着窗台说:“蜘蛛……好大的蜘蛛!!”

徐岩看她被吓得六神无主,有些哭笑不得,正准备说话,就看到她突然露出一脸就义的表情。乔夕颜大力地将徐岩推出洗浴室,大义凛然地说:

“徐岩!你先走!我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