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阁之中压迫感,直到墨家上台,才得以消散。为什么墨家一上台,就让这种压迫消散了呢?原因很简单,有一个更吸引人注意力的事物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用帆布和粗纸粘合在一起的怪物,从空中掠过了石渠阁的上空。巨大的怪物,呈椭圆形,上面绘着鬼神的图画,狰狞而恐怖,吓了许多人一大跳。直到大家发现,在这个椭圆形的球状物体的下方吊着一个木框,木框四周,悬挂着墨家的标识,这才让无数人知道,这是一个人造之物。即使如此,整个石渠阁也一度慌乱。直到这个球体从石渠阁上空飞过,然后飘落在了未央宫的宫闱范围之内。人们这才稍微恢复了平静。“那是什么?”无数人惊魂未定的疑问着,揣测着。能飞天的器物,中国人见过无数个。早在春秋晚期,战国初年,墨翟先生就制造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人造飞翔器——木鸟。其后,名匠鲁班改良墨翟的设计,制造出了更轻便的竹鸢。等到今上组织工匠,制造出白纸,基于竹鸢基础上改进而来的风筝,如今更是走入了千家万户,甚至成为了汉室手工业最畅销的产品之一。但,哪怕是人们所见过的最大的风筝,也没有方才飞过石渠阁上空的那个怪物庞大。更不要说这个怪物身上,绘制的狰狞鬼神,更是让许多人吓的亡魂四散。仅仅是目测,这个飞过石渠阁上空的怪物,就至少周长两丈!而且,其飞翔高度,超过二十丈,在没有地面控制的情况下,它在天空之中停留了至少两刻钟,穿越了整个石渠阁,最终降落在未央宫西南处的某个空地。“墨家制造出此物,想要做什么?”无数人面面相觑,心里面,有些不好的预感。但端坐于上首的刘彻,一言不发。站在台上的杨毅,也是浅笑吟吟。唯有在台下的韩婴以及伍被,震撼不已!“居然真的被墨家这些搞出来了……”伍被心里波澜万丈,澎湃不已。当初,他第一个发现了,通过在一个空鸡蛋壳里,灼烧艾草,使得鸡蛋壳浮空。他将这个当成了娱乐。但那成想,被一个墨家的墨者发现后,立刻请教了原理。然后,马上就有绣衣卫的官员上门,告诫他必须完全保密。一直以来,伍被都觉得,墨家如此郑重其事,恐怕有些过了。但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墨家的人,真的通过他当年娱乐的小发明,成功的让一个庞大的物体升空和飞行了!既然,今天墨家已经可以让一个这样庞大的物体升空飞行。那么,未来,他们时不时可以将人和武器送上去?若真的可以!那么,整个世界恐怕都要从此改天换地!而韩婴也跟傻了一样,他听伍被说过墨家找他要一个娱乐的游戏造物的事情。那个时候,韩婴也是嗤之以鼻,觉得墨家疯了!为什么?因为,让人飞天,这是墨翟也没有做到的事情。先贤都做不到,后人怎么做得到?然而,今天,那个庞然大物,掠过石渠阁,对韩婴长久以来的三观,给与重击!“难道说,荀子老师说的是对的?”有生以来,韩婴第一次对自己和自我的思想产生了疑问:“法先王,不如法后王……”可是假如荀子是正确的。那么,岂非说明了孔子孟子等儒家先贤,全部都是错误的?这让韩婴立刻就恐惧无比起来。因为他知道,若方才那个造物,确实是墨家创造和发明的产物。那么,恐怕就会动摇目前天下,包括儒家在内的无数学派的价值观和理念体系,并且撕破和摧毁无数人的三观。几乎等同于打破了后人不可能超越先王的这个真理。而倘若先王可以被超越,那恐怕一切规则都要重写,一切思想都要重新思考!这太可怕了!韩婴本能的感觉到畏惧。就是那些公卿列侯们,也是疑惑不已。刘彻的卫兵和侍从官们,更是绷紧了神经,紧张不安的警戒着周遭的一切。唯有少数几人能够保持淡定。……………………………………演讲台上,杨毅一直注视着那个被天子称为‘飞艇’但在墨家内部却代号为‘鲲鹏’的热气球,直到它消失在远方天际。然后,他才对着话筒,轻轻咳嗦一声:“诸君,勿要慌张,勿要紧张……”他微微说道:“公等方才所见,乃吾墨家之造物,代号为‘鲲鹏’之物,其原理,来源于杂家伍被伍先生所发现的一个小事物——伍先生用艾草灼烧鸡蛋壳,使之浮空,吾等墨者见了,心甚喜之,于是报请陛下批准,成立一个小组,专门研究此现象,前不久,终于有了些成果……”杨毅的解释,让公卿列侯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因为世人皆知,墨家在器械一道上,造诣堪比天人。他们发明和创造的事务和器械,数都数不清楚。他们发明的水车,如今遍布了几乎整个天下。他们发明和制造的胸甲,是目前汉军的绝对主力的标配。没有胸甲编制的军队,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而他们发明和改进的各种农具,更是在天下大行其道。而去年的高阙之战,号称不可陷落的高阙要塞,在墨家两具重型投石机面前灰飞烟灭,匈奴人狼狈逃窜,更是佐证了墨家在这一方面的强大。如今,虽然墨家做的稍微过分了一些。但是……某些位高权重,能够探寻和得知某些机密的列侯与大臣,心里面很清楚。方才那个掠过石渠阁的造物,恐怕是墨家内部现在威力最低的一个产品。宫廷之中口耳相传的‘天罚之雷’,少府内部隐隐约约传颂的‘禁忌之物’,还有曾经引发了墨苑一次规模空前,宛如地震一样的大爆炸,都无一证明了,墨家手中,握有某些超越常人认知和理解的可怕力量。只是,这些东西,似乎被墨家和天子联手封锁了。除了丞相以及少数几位重臣外,外人难窥其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