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池片刻不敢停顿,马上就让人去通知田水。同时他自己则带着几个下人,爬到另外一辆马车上,打开车厢门,吃力的将一个木箱子搬下来,然后打开箱子。露出了藏在箱内的事物——一柄夸张到极致的长刀!刀刃三尺,柄长五尺。刀刃以坚硬的精钢,千锤百炼后,打造而成。刀柄用的是最好的桑拓木,以鱼胶黏合而成,坚固而有韧性,能百年不腐。整件兵器,加起来重达数十斤(汉斤),仅仅是拿着,就已经非常吃力,遑论挥砍了。李池抬着这件夸张到极致的武器,呈递到主公面前:“主公,您的兵器……”张越接过李池递来的兵器,轻松的单手抓起来,摩挲着它的纹理,看着它的刀刃,满意无比:“好兵器!”“好陌刀!”这柄武器,正是张越命丁缓和少府大匠,仿照唐代名刀陌刀,进行放大和夸张后的造物。仅仅是这把陌刀,造价就高达百金!相当于长安城中五户中产之家的全部訾产总和!当然,高价带来的是高质量!首先就是刀刃所用的钢,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百炼钢、灌钢技术加工而来。而是张越,从后世回溯来的大马士革钢的铸造技术冶炼而成。所谓大马士革钢,其实是印度钢,就和阿拉伯数字一样,是三哥发明创造,却被别人抢走了冠名权的产物。其技术含量,其实并不高。此时的身毒,就已经可以制造和生产这种钢了。其生产方式,乃是以坩炉冶炼,假如黑锰矿、竹炭,放入一个高温熔炉液化,然后将得到的产物反复融化、冷却,就可以得到通常意义上的大马士革钢。当然了,作为穿越者,张越是毫不犹豫的将之命名为‘镔铁’。故而,这柄陌刀,有着好看到令人炫目的花纹。瑰丽而危险。拿着它在手,张越抬头,看向远方。这时,田水已然在喊话了:“我家主公有令:限尔等三息后滚走,如若不然,勿谓言之不预也!”而对方并未有任何回复。“一!”张越伸出一根手指。“二!”他伸出第二根。“三!”午时已到!猛然转身,张越直接脱下自己身上宽大的长袍,取下冠帽和其他装饰品。与此同时,李池已经带人,将一个硕大无比的箱子,吃力的拖到了张越跟前,然后将之打开,露出了盛放在其中的一套甲胄。那是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目眩不已的重甲!若有后世人在此,怕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套甲胄,当是欧陆中世纪最漂亮、最酷炫,同时也是最昂贵的米兰铠甲的一个变种。每一件甲具,都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圆融,那么的酷炫。它已经不是军械了。而是艺术品!它应当出现在油画中,出现在诗歌中,出现在小说中。但,现在它却出现在了此地。这一套铠甲,是目前新丰工坊园的水力锻锤与手工打制的协同完美之作。为了锻打出它的部件,工坊园内三具水力锻锤,足足锻打了一个月!然后,又请来了少府最好的漆匠,为其上漆打蜡,使之每一块表层,都流动着赤色与绛色相间的色彩,宛如一件传世的汉代漆器,完美的展现在人前。阳光照射在其身上,立刻反射出漂亮的色泽。张越展开双手,在李池的服侍下,首先穿上胸甲。然后是肩甲、臂甲、腿甲,最后张越戴上钢胄,将面罩放下来。此时,张越的形象,变成了一个穿着全身钢甲,看上去酷炫非常,显目无比的铁人。手中握着的巨大陌刀,更是让人看的窒息不已,偏生又感觉到有种极致的美丽。若有穿越者在此,恐怕会立刻上前,问他一句话:“你传火吗?”没有错,现在的张越的形象,与黑暗之魂游戏主角所穿的某一套甲胄非常类似,近乎有着以假乱真的效果。不过,为了达到这种效果。这套甲胄,靡费无穷!仅仅是造价,就高达五百金!更动用了近乎大半个工坊园的能工巧匠,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锤炼、捶打与打磨。最终由丁缓亲自出手,与其他十七名大匠合力用了十天时间定型。所以,它是限定版。是目前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套。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张越感觉相当良好。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已然无敌了!“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张越轻笑着:“诚不欺我也!”然后,他就提着陌刀,迈着步子,向前走去。米兰铠甲的运动性,在所有板甲系列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张越的灵活性没有受到丝毫迟滞。而他充沛到近乎无穷无尽的体能,也让他对这套厚重的板甲的重量没有丝毫感觉。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方阵后,张越将手中的陌刀重重的用力在地上一顿。正在严密监视着前方敌情的郭戎回过头来,就赫然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怪物。一个被钢与铁武装起来,充满了暴力美感与酷炫的铁甲人。被钢胄彻底护住了头部,只露出眼睛在外的张越,隔着钢胄,对郭戎道:“退下!二三子,看吾破贼!”嗯……你们只需要躺下喊666就可以了。郭戎闻言微微一楞,旋即反应了过来,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因为……眼前之人,可是张蚩尤……手碎长戟的张蚩尤!兵主座下门徒,生来就要将战争与鲜血带来世界的张蚩尤。无数的传说与故事,立刻浮上心头。“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侍中公亲自动手……”郭戎内心狂喜,同时他低下头来,单膝跪地,膜拜道:“侍中公,请容卑下为您掠阵!”“不必!”张越看向前方,冷笑着道:“区区蟊贼,吾一人可屠之!”内心中,当初遇刺时的感觉,重又浮上心头。“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张越轻声低唱着,缓缓走上前去。“君不见,霍骠姚,绝域轻骑催战云……”他举起了陌刀,此时,日头渐渐西垂,将近黄昏。“丈夫因是重危行,岂因儒冠误此身?”他开始提速,风从板甲的流线体结构上吹过,带起了草皮与灰尘。“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矜……”远方的骑兵,已经发现了他,此时距离三百步。他们已经做出了反应。十余骑在向他而来。“一呼同志逾千万,高唱战歌齐从军!”手中的陌刀已是饥渴难耐,内心已经狂热起来。然后他引吭高歌:“齐从军,破胡尘!扫尽寰宇膻腥风!”前方,马蹄隆隆而来。对面骑士的长剑,也已经抽出。没有马蹄铁也没有马镫,只能依靠原始的马鞍,勉强在马背上获得一定活动空间和能力的骑兵,怪叫着,嘶吼着,企图恐吓他,然后将他围杀。此时,骑兵与他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步。在他身后,百步外就是他的子弟兵,家臣。张越回过头去,灿烂一笑:“汝等看好了!”好好看,好好学!然后,张越迎着来敌猛然加速。刹那间速度就已经飙到了百米十秒,博尔特在此,恐怕都要哭泣了。年轻的身体,强壮的肌体,还有身体内的每一丝灵魂,在此刻都欢呼雀跃起来。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畔说:“诸君,我喜欢战争!”“诸君,我渴望战争!”“诸君,我喜欢歼灭战!”“诸君,我喜欢防御战!”“诸君,我喜欢包围战!”“诸君,我喜欢退却战!”“诸君,我喜欢扫荡战!”“平原、街道、战壕、草原、冻土、高原、沙漠、湿地……”“任何有战争的地方,我都喜欢!”“来吧……”“我的朋友……”“让我们一起……欣赏这出伟大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