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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足够胆战心惊。
经历了人生所有的黑暗悲欢。泪流进血肉里,身体里。滚烫着不甘。
任她哭,她打,她叫。
没人搭理她。似进入了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她一个人艰难前行,看不见光明,看不见水源。好累,却无法停下来。
如果清朝没有灭亡。她认认真真守寡15年,就可以得到一座光宗耀祖的“贞节牌坊”。父亲做了半辈子的举人。最看中礼义廉耻。
男人做完了他想做的事。躺在旁边呼呼大睡。
她抓紧被单。咬着牙,流着泪。
事已至此,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真想一死了之。
天没亮,她就起了床。途径大嫂的房间。刚好大嫂正要出门。
“大嫂,昨夜没听见动静吗?”她面无表情的问道。
“哎呀,弟妹,昨天我身体不舒服。怕夜里会睡不着,所以,临睡前服了两颗安眠药。怎么…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她演的就像不知情一样。
“是吗。昨天的月亮很美。本想邀请大嫂共同赏月的。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
“原来是为这个…弟妹,赏月有的是时间,何必急于一时呢?”
“好吧。只可惜了昨天的桂花糕。大嫂最爱吃的。我买了那么多…生生的糟蹋了…”
“没关系,没关系。弟妹,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林太太手脚冰凉的回到房间。大哥早离开了。看到床上一片的狼藉。想起昨晚的愤恨事。恨不得撕碎了被子。敲碎了床板。
她恨。恨的牙痒痒。
她知道事情一旦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她。只会说她不守妇道,诱惑了大哥。
30年代的上海。
有东方小巴黎之称。
百乐门的夜总会,外滩。昏昏暗暗的街巷,灯红酒绿的夜场。暗波涌动。
向经理请了假回了娘家。
奶奶躺在床上,过一日就少了一日。眼花,耳聋,说话都不清楚了。
家景一日不如一日。连看病吃药的钱都没了。妈妈省吃俭用。恨不得一个钱当两个钱花。父亲在世时,家里佣人成群。吃喝用度大方的很。读了一辈子的书,立志有所作为。怎奈清朝灭亡,火急心窍,一病不起。
林太太结婚没多久,父亲就去世了。几个哥哥没了人管束,越发自由。和一帮不正经人来往,鬼迷心窍,做各种生意,钱都赔进去了。
见了妈妈,未语泪先流。
嫂子们见她空手回来。脸上多了不耐烦的表情。
妈妈拉她在里屋坐下。
“阿珍,这是怎么了…”妈妈问道。
“夫家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抑制不住的哭泣声越来越响。前世今生的眼泪不过如此多罢。
她躺倒在妈妈怀里。任泪水打湿了衣裳。
“怎么了,这是…”
断断续续的,一五一十的向母亲和盘托出了大哥的罪行。
这不听还好,一听,妈妈着实一惊。
“怎么可以这样?再怎么说我们陈家想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是家道中落。怎么会让你嫁给林家那个病秧子。”
“妈妈,你要替我做主啊。”
“这口气,怎么可以咽的下。可是,我们家…”妈妈也跟着哭起来。
“没一个仰仗的人物。你哥哥们不争气。外头欠了一屁股账。惹得你嫂子们不高兴,就吓的不敢回家来。你说,我怎么养出这么一群废物。你父亲要是泉下有知如何瞑目…”
“妈妈…”乞求的目光看着母亲。
“阿珍。妈妈今天为你走一趟。行得通,行不通还没个准。不是娘家不给你撑腰。让你白白受欺负。上次我就劝你,为了脸面,好歹守住名节。谁曾想,你夫家大哥竟是不要脸的东西。当初我们还那么敬重他,真是披着羊皮的狼。以后,小心他为是。”
“妈妈,救救我离开那个鬼地方。”
“你能到哪里去呢?孩子。你看我…哎…一大家子人都抬着头等着吃饭。平日里,做点针线活贴补家用。我的眼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迟早做不动要进棺材里去。有时候,真想找你父亲诉诉苦。就是放心不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
话说到这份上。
她不能在多说了。
妈妈换上了要出门的衣服。
嫂子们看见忙问道,妈妈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去你妹妹家看看小外甥。一会儿就回。”
坐进黄包车,手紧紧拉着妈妈的手。全身恐惧的战栗。
大哥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