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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富功坐在院子里,看着老婆忙进忙出地收拾。
虽说苗菊花在那方面有点放任自流的感觉,可是收拾屋子、赚钱养家,样样不拉。
看着她粗胖却很灵活的背影,张富功心里叹口气,头枕着手,翘着二郎腿在摇椅上轻轻摇摆着。
“唉!人这辈子不就这样么?”张富功暗道,“管她跟几个男人好呢,给我洗衣服做饭生孩子就成!”他倒是会自我宽慰,似乎还觉得头顶绿油油,一身好清凉。
张富功自我感觉良好,他觉得这叫宽容,这叫大气,这叫聪明又伶俐。
怒伤肝,忧伤肺,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哪?他前后摇摆着,目光从老婆身上挪到门口。
他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坐在这个位置,既能够通过小门看到前面店铺的情况,又能躲阴凉。啧啧,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了。
透过小门,他看到有人进店,于是准备叫媳妇去应酬。可他叫了两声不见应答,转头一看,媳妇正撅着屁股洗衣服呢。算了,她忙她的吧。
张富功终于舍得从椅子上起来,慢腾腾来到店里。
“干啥啊,老瓜。”张富功看到瓜哥,便笑眯眯地问。
瓜哥和他一个辈儿,而且同命相连,也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不但如此,他的名气可比张富功响亮多了。
看到比自己更绿的男人,张富功的心情顿时更美妙了。
“我拿两包烟。”瓜哥冲他笑了笑,其实是硬挤出来的,一看就知道很假。
张富功也不在乎这些,他倒是很热情,麻溜帮瓜哥拿出需要的烟。这烟是最便宜的,才三元钱一包。平日里,村子里十个男人九个都抽这样的。
瓜哥拿了烟,将三枚硬币放在桌上,转身就往外走。
“阿瓜,等一下。”张富功叫住他。
瓜哥转身疑惑地看了一眼张富功,后者正趴在柜台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咋啦?”瓜哥问。
张富功收起脸上的笑容,转为同情地问:“孩子们都还好吧?”
“昂,都很好啊。”瓜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那个呢?她们妈呢?”张富功压低声音问。
瓜哥脸腾地红起来,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无论他走到哪,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是火辣辣的。看起来是在笑,挺热情,可是热情的火焰背后,全都是冷嘲热讽。
瓜哥喏喏地嘀咕着,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自尊心被悲愤的潮水淹没,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给我来包烟,再来两桶薯片,一打可乐。”江小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大剌剌地对张富功说。
他的出现给瓜哥解了围,瓜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急匆匆逃遁。
江小虎觉得很纳闷,瓜哥这是怎么了?但转头看到张富功傲慢中透着幸灾乐祸的脸,便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