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暴力为尊(1)(1 / 1)

警察抓你,靠的不是念经,是武力。建国立业,靠的不是宣传民意,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国际谈判,靠的不是口舌之争,是军事实力。世上没有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行不通,只因你没有别人暴力。中国不是靠礼仪感化,让日本投降的,失去暴力,一切都是扯淡。

“四哥,你被伤成这样,若是不把孙氏四兄弟做了,我们就没法混了……”,小克摩拳擦掌,青筋暴凸,自从尝到了暴力的甜头,他已经成为了暴力的信徒,变得越来越凶残。干一行,要爱一行,凡是说我后悔加入黑社会的,基本都是人到中年,给老大顶了半辈子缸,还没拿到好处的小弟。

小克的话,乔四宛若未闻。他手里拿着一根香烟,陶醉的放在鼻孔上,嗅来嗅去。胸骨断裂真的很麻烦,抽根烟都会引起咳嗽,后果是极其可怕的,没准就会咳出血来,为了自己的小命,乔四只能暂时戒烟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内,他是别想出院了。他静静的望向床外,享受着清晨那第一缕阳光,感慨万千。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活着的感觉真好。

“知道阳光为什么这么温暖吗?因为我们活在黑暗中……”,乔四的话,有些深奥,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暗含一丝佛家禅的味道。那是一个刚从死亡线上逃脱的人,发出的感言。他的话让小克、郝瘸子、李正光、黄挺利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乔四在想什么。但老大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因为老大是不会错的。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不怕你坏,就怕你半坏不坏。如果你的良心,给狗吃了,那你就是标准的恶人,鬼都怕你三分,你会活得很潇洒,很得意。如果你的良心全在,那你是个好人,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你会活得很安详,很宁静。如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一半,还剩一半,那你会活得很惨。你要每天活在黑暗中,活在矛盾痛苦挣扎中,等待那永远不可能到来的救赎。这个道理,懂得人许多,做到的人很少,因为做一个完整的好人,和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都是非常困难的。

“四哥,您倒是说句话呀,先杀谁……”,李正光红着双眼,跃跃欲试。他的血液里,天生就含有暴力的种子,如今,这粒种子经过了乔四的灌溉,已经开花结果,长成了参天大树。习惯,也是一种生活。刀光剑影,也是一种人生。许多从战场上活下的铁血军人,都会感到难以适应。因为人际关系,流言蜚语,有时要比明刀明枪可怕的多。

“呵呵呵……”,乔四忽然笑了,笑得有些阴险,有些变态,有些可怕。成大事者,永远不要让手下猜出你在想什么,因为那会让他们感觉到,你不过如此,比他们也高明不到哪去,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你要让他们明白,让他们知道,离开你,他们就不行,你才是大哥。

哈市三巨头,乔四阴,郝瘸子狠,小克暴,各有所长。乔四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让黄挺利、郝瘸子、小克、李正光,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从四哥到四爷,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称呼变化,那是一种境界,一种思想层次的境界。现在的乔四,不是以前街边那个亡命徒小混混了。他懂得了一个道理,一个大部分人都明白,却从未想过的道理。杀人,不是目的,是一种手段,一种解决问题,扩大自己利益的手段。如果单单隻是为了报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是侠客复雠者,不是黑社会。他的命令极其简单,参与这次伏杀的人,一个都不要碰。那些提前收到了风声,拿过钱,却默不吱声,划清界限的人,全杀,不但要杀,还要杀干净,连妻儿子女都一个不要放过。敌人,没有什么好怨恨的,对换一下身份,乔四会做的更绝。但收了我的钱,就要替我办事,敢背叛者,格杀勿论。

腥风血雨,染红了松花江的江水。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气。浪花滚滚的松花江,多少冤魂葬送江底,多少罪恶随波消散。一周后,四具身上绑着大石的尸体,从水面中缓缓浮出,死者是警局办公室的马主任,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小儿子。确定尸体身份后,仅仅过了一天,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拿着凶器,跑到警局投案自首。未成年人杀人,是不可能被枪毙的。中国法律,一向是民不告,官不究,说白了就那么回事,纯粹工作。既然有人肯投案,那自然就结案了。报社当然也要大加宣传一番,人民警察,根据蛛丝马迹,迅速锁定嫌疑人,两名青少年伏法,四十八小时内侦破特大案件。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不管老百姓怎么看待一起谋杀事件,深陷局中的人都明白,这是乔四做的。但他们想不通,马主任和乔四无冤无仇,干吗下这么大的狠手。不过,当三天后,市委办公室的李科长,一家三口坐在轿车上,不幸被一辆疾驰的卡车碾过,变成一团浆糊时,所有人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乔四的目的了。

谁是乔四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万一是我怎么办?警告,貌似没大用处,先不说乔四会不会怕,每一桩案件,罪犯都已伏法,都正规结案。乔四躺在医院,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你有什么证据告他?逃跑?更不可能!拖家带口,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吃喝嫖赌,车房存款,全靠这个官位提供,谁舍得跑?和解?实在有些尴尬,但乔四心狠手辣,妻儿子女都不放过,面子值多少钱?

政治圈打滚的人,大部分都极其精通变脸,眨眼之间,就能换张面孔。权利,是建立在暴力的基础上,你若能和市长一样,让乔四有所忌惮,那你就是爷,你若不能,那你就是孙子,就这么简单。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鈎。乔四躺在病床上,滋润的吃着护士喂得小米粥,说不出的惬意。他可没有逼这些人上门看他,纯粹出于自愿。爱来不来,你不来医院看我,那我可以到火葬场看你吗。欲毁灭一个人,必先让他众叛亲离。你市长有权有势,我动不了你,那就从你身边人下手。剪了你的羽翼,不信你能飞的起来。不过,乔四倒也不敢真做的太绝,他杀的那两个人,都是没有家族势力,靠自己爬上去的官员。狗急跳墙,真要把这些当官的逼急了,联起手来收拾他,那大家一拍两散,鱼死网破,这是他决不想看到的局面。

无聊寂寞的日子,在养伤和虚情假意的会面中,一天天流逝。万事开头难,当第一个走进乔四病房的官员,不但如愿和解,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钞票后,其余官员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和屁股着火般彻底坐不住,一窝蜂冲了上来。蜂蜜加大棒,永远的必杀绝技。钱吗,纸吗,有钱大家赚,既然你肯来,那一切都好说。

警车呼啸,提醒着人们,莫伸手,伸手必被抓。方天凤坐在警车上,有些忐忑不安,有些精神恍惚。自从她把乔四送进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去看望。这倒不是七爷有意刁难,事实上,七爷压根连一句话都没说。女大不中留,七爷的为人,是很开通的。他和龙哥,又不是亲戚,不过是利益联手,早晚要翻脸做敌人。七爷也想开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他这辈子,估计是到死都完成不了一统黑道的梦想了。既然如此,那能和乔四成为一家人,倒也不错,他可以放心的退休了,有这么个厉害的女婿,想必不会让他失望。但七爷不阻拦,方天凤自己去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乔四。女人,是非常奇怪的矛盾动物。她们希望男人捅破那张纸,偏偏又不高兴自己采取主动。方天凤不是心裏不想乔四,只是不知道见面应该说什么,总不能拿副手铐把乔四拷回来审讯吧。况且理想,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在方天凤心裏,不知不觉中,法律两字,正逐渐被乔四的身影所替代。当年的满腔热血,立誓消除世间一切罪恶,不过是年轻气盛,不切实际的梦想。怪就怪她,生不逢时,又遇上命中的克星,无法自拔。

香醇的红酒,宛如美人的鲜血,让人陶醉,让人着魔。孙氏四兄弟的住处,是政府招商引资,特别用来招待外宾的高级旅馆。防护极其严密,往来人员,都要经过严格审查。猪头细意外的失手,让孙氏四兄弟,和另外几名扛把子,大跌眼镜,如惊弓之鸟般,蜷缩在旅馆内,不敢动弹。不过事已至此,发火谩骂,把猪头细责罚一顿,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既来之,则安之,乔四有钱,有人,有枪,他们一样有,双方就算火拼,乔四也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这年头,谁怕谁,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保证最后的赢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