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就到锺荩了。锺荩把手机收好,突地,她摸摸脖子,感到有些热呼呼的。
她回过身,目光上移,她先是看到一双穿着沙滩拖鞋的大脚板,然后是露出毛茸茸小腿肚的齐膝中裤,上面是……一件敞着的棉风衣,再往上,顶着一头不知是烫过还是自然卷的怒发、有着两只豹眼的大脑袋,宽大的嘴巴对着她的颈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锺荩蓦地板起脸,想提醒他应保持一些距离。大脑袋用极不耐烦而又厌恶的眼神阻止了她,“我很忙,想搭讪找别人去。”目光越过她的肩,落在刚出炉的热狗上,瞬刻冒出了火光,粗大的喉结还配合地蠕动了几下。
锺荩嘴巴张了张,血往上冲,“这位先生,请问你家里有没有镜子?”
大脑袋倏地收回目光,“没有。”
“我可以捐赠一面。”
“然后呢?”
“然后让你好好看看自已是不是帅到花见花开人见人爱!”他以为他是人民币?
大脑袋用轻蔑的目光审视着锺荩,慢悠悠地从袋子里拿出钱包,打开,放照片的一面朝向锺荩,“她比你漂亮不?”
锺荩不想听他的,视线却控制不住。
是个美女,一种脱俗的气质,使皎美的容颜散发出安静而又纯净的魅力。
“是她主动追的我,我瞧着还算顺眼,才答应交往看看。”大脑袋冷冷地哼了声,收起钱包,“我平生最恨那种自以为是的花痴。”
锺荩气得全身都哆嗦了,一时间又想不出话来回,只是紧紧咬着牙。
“你要是不买,别挡着道。”大脑袋伸手就想推开锺荩。
锺荩闭上眼,再睁开,“买,所有的热狗和热饮我都买了。”
“你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大脑袋暴跳如雷,两柄眼刀恨不得把锺荩给剁了。
锺荩慢腾腾地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递给店中小妹,双眸一转,凉凉地回道:“我有这个权利,不是么?”
当她拎着两大袋热狗、热饮往回走的时候,是有点小得意的,但也就是一会儿。她以为这只是某年某月某日里一个小小的插曲,如同你在街上走路,不小心被人踩了下鞋跟,谁会把这事一直放在心上呢!所以她没有回头,她不屑多看一眼那只硕大的脑袋。
她不知,故事才刚刚开始!
戚博远被关押在龙华看守所。
景天一扔给牧涛一根烟,他的任务完成了,心情很轻松。牧涛捏着烟在掌心裏敲了几下,俯身点火。“戚博远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个女儿,在北京工作,已经通知她了。”景天一吐出一口烟,“要通知她找辩护人了?”
“是的。”
“难,搞不好最后法庭要指定辩护人。你说,这案子摆在这儿,谁接,都是输,稍微有点名气的律师可不愿丢这个脸。还有她那个女儿可能并不愿意请律师,凶手是父亲,她是希望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想方设法让他苟且偷生?”
牧涛蹙着眉头:“那些不是我关心的事。”
景天一笑笑,“你该考虑谁任这个案子的公诉人,亲自上阵?”
牧涛仰起头,寒星点点,衬得一弯冷月皎白晶莹。“锺荩的材料写完没有?”他朝亮着灯的会议室看了看。
“不是吧?”景天一双眼的焦点落在正在电脑前忙碌的锺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