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辰飞仿佛透过了电波看到了她的神情,“牧涛说你去江州,我把江州的酒店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你,能不着急吗?好了,我错了,你现在是去江州吧,我坐最快的动车过去,向你赔礼道歉?”
“汤少,玩笑不要开过了,适可而止。”
这下轮到汤辰飞没了呼吸。
司机按着喇叭,催促大家上车。哑巴站在车门边,焦急地看着锺荩。
锺荩握着手机,还往远处走了走。
“我是迟钝,但是还有联想力。我是故意带花蓓去提车的,我想让她清醒,不要在不爱她的人身上浪费力气。”
锺荩咬咬唇,汤少这样的别号,宁城能有几人担当得起?几件事一联系,就串起来了。碧水渔庄的那个晚上,他明明在,无非就想在暗中看看她罢了。如同在丽莎饼屋,同样的招数,他又玩了一遍。他探病时看着竖琴,脱口而出的那句:原来不是吹牛,是真会弹。花蓓的快递、突然关机,她知花蓓无法面对这局面,她也不急于解释,把一切交给时间去处理。
“你是因为花蓓才拒绝我的吗?”汤辰飞找到打不开锺荩心门的那把钥匙了。
“当然不是,这和她没有关系。”
“你说对了,她是和我们没有关系。我真是讨厌在感情上加太多的附加值,简单点不好吗?我有爱的权利,也有不爱的权利。我亦不能阻止别人爱我。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巧合的是我喜欢的你是她的朋友,而我与她之间,从来不是情侣的关系。我没有犯罪,对不对?”
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一串喇叭,锺荩扭头朝后看。“同理,我亦不能阻止你喜欢我,但我也有不喜欢你的权利。”说完,合上手机。
司机嫌锺荩让一车的人等,咕哝地不知骂了句什么,哑巴狠狠瞪他一眼,护着锺荩回到位置。
太阳西斜了,电视里的武打片也近尾声。
锺荩藉着余晖,拨通了花蓓的手机号,这次没有关机,而是无人接听。
锺荩向前排的人借了下手机,她拨通了花蓓的号码,在听到花蓓嗲嗲的嗨一声之后,立刻就把手机挂断了。
花蓓是对的,接了她电话之后,能说什么呢?
汤辰飞跟着发来一条长长的短信:可以对我耍脾气,但必须要讲道理。感情从来就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心仪的人?一旦遇到,我又怎么能错过?如果你有心结,暂时不能接受我,那我们就从普通朋友做起。有情人最后才成眷属,我可以等!江州见!
锺荩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接着,她站起身,请司机靠边停车,她要下车。
司机吼道,疯啦,这是在高速上。
锺荩忙不迭地道着歉,说她突然想起一件急事,要回去一趟。
司机骂骂咧咧地停下车,还是告诉她,过一会,有趟江州开安镇的客车打这经过。锺荩道谢,提着行李下了车。
哑巴从座位上站起,显然被这场面惊住了。但他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锺荩已经成了暮色中一个小小的黑点。
汤辰飞是下午到达江州的,当然不是特地跑来向锺荩赔礼道歉。他不是青涩少年,一腔心思全奔着恋爱去。那样说,是逗锺荩。光想象她板着俏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让他心情大好。
全省二季度经济工作会议放在江州召开,会期三天,今天报到。这真是一件巧得不能再巧的事,就像天作之合。
江州市政府负责主办会议,参会人员入住海滨大酒店。报到之后,和相关部门的领导寒暄了下,他说回房养精蓄力,准备迎战晚上的接风宴。他回房换了件衣服就下楼了,找了辆车直奔江州长途汽车客运总站。
时间卡得很准,他几乎是和安镇开江州的班车同时到达的。
他摇下车窗,看着旅客提箱拎袋的悉数下来。等到最后一位,都没有看见锺荩。他推开车门,跑了过去。司机询问地看向他,他知道现在交通部门抓得很严,旅客必须到终点站才允许下车。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个短发下巴尖尖皮肤白皙的年青姑娘提前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