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里的温度太高了,锺荩感到后背、额头都在出汗,脸也烫了起来。“那……那她到底被什么刺|激了?”呃,牧涛怎么动来动去?锺荩眨眨眼。
牧涛脸上的表情略显无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这案子将又是个悬案。戚博远,估计进精神病院度余生。据不完全统计,近几年进行精神疾病司法鉴定的案例中,百分之八十为刑事案件,绝大部分被鉴定者患有重性精神疾病,无刑事责任能力。受害者家属对这些很难理解,觉得我们是包庇罪犯,不然就是认为我们无能。其实我们都希望嫌疑人是正常人,那么该判刑就判刑,该枪毙就枪毙。”
“戚博远是高智商,会不会他借此钻这个法律空子?”
“等精神鉴定吧!”
“她是一个普遍的家庭妇女……心里面要是有事,肯定会和要好的邻居……或朋友们说说……”锺荩揉揉眼睛,不仅牧涛在动来动去,桌上的碟、碗也都飘了起来。
“你想追查下去?”
“我……不想输得……太多……”奇怪了,对面座位上怎么坐的是凌瀚?
“如果你想查,就悄悄的。任法官的意思,你明白吗?”下午,任法官和牧涛也通了好一会儿话,牧涛这才决定晚上和锺荩好好谈谈。付燕,他听说过,汤志为的继弦。很是大度、体贴,为了汤辰飞,硬没生孩子,所以汤志为特别疼爱她。戚博远是一精神病患者,不管她和戚博远之间有没有关系,都不会影响最终审判结果。所以,何必得罪汤志为呢!
锺荩把眼睛瞪大了些,是的,是凌瀚。他是来向她打听审判情况么?
“怎么不吃呀?来,这儿还有金针菇、菠菜,看着很新鲜。”牧涛抬起头,懵了,锺荩脸色绯红,眼神迷离,嘴巴委屈地扁来扁去。
“你告诉衞蓝,她爸爸……不会死了,他们请了个好律师。哦,我忘了,她恨他的……”锺荩拍拍胀得发痛、发烫的额头。
“微蓝?”牧涛以为锺荩在说他的妻子胡微蓝,她的父亲前年不就去世了吗!
“祝你们幸福!”锺荩傻傻地笑,杯中的啤酒泼出去一半,余下的全进了口。“不要觉得我很可怜……人被抢了,官司也输了……事实也是很可怜的,老天太残忍,为什么让我接这个案子呢?衞蓝为什么是戚博远的女儿呢?你为什么要爱上衞蓝?”
她把桌子捶得咚咚直响。
牧涛哑然苦笑,这个丫头醉了,什么酒量啊!他招招手,让服务生买单。
“锺荩,回去吧!”他弯下腰,拉起她。
“回哪里?安镇么?”锺荩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张开手臂,一跳,扑进了牧涛的怀里,“凌瀚,油菜花都开了,我们回安镇吧!”
牧涛僵硬地接住她,不禁哭笑不得。喝醉的锺荩比平时多了几份娇态,像个小孩子似的。他知道和喝醉的人讲不了道理,只可以顺着哄:“好,回安镇。”
锺荩秀眸湖水般泛起柔波,她仰起头:“真的吗?”
牧涛小心地把她圈住他脖颈的手臂拿下,改挽住她,“当然,你跟在我后面走!”
锺荩甜蜜蜜依着他:“嗯!”
牧涛牵着她往餐厅外面走去,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凌瀚,你背我,我……跑不动。”跨出火锅店的大门,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耍赖似的不肯起来了。
牧涛看着满街的灯火,头疼了,背也不是,不背也不是。
为难之际,灯光射不进的角落发出一声痛楚的叹息,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我来背她吧!”
“你是……”牧涛诧异地看着清冷俊逸的男子,是前些日子在法院做讲座的犯罪心理学专家。
“我就是凌瀚,谢谢你给她减压。我会送她回家,但是请不要告诉她我来过。”凌瀚蹲下身,把遮住锺荩眼睛的几缕发丝往后别了别,温柔地抱起。
她默契地环住他的肩,这个动作似乎经常练习。牧涛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