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是个生意人,做事向来讲究利益至上。如今看到了泡面中蕴藏的商机,自然是想要插上一手的。但问题来了,杨帆不是傻子,不会因为能赚钱就觉得合作很好,很有必要。就如同杨帆所说的那样,赚钱是肯定的,无非早晚罢了。王掌柜开始思考,除了赚钱外,自己能给杨帆什么,足以让杨帆愿意合作。客源?这是不可能的,王掌柜不可能把客源引到杨帆的黑店里来,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自己绝不可能做。“我来自太原王氏,是太原王氏在长安的主事,你应该明白我的地位。与我合作,赚钱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你将获得太原王氏的友谊!有太原王氏站在你背后,你能获得的,比你能想到的多得多!”王掌柜自信的笑道。给出这个承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作为五门七望之一,太原王氏有着巨大的能量。攀上太原王氏的高枝,那是天下百分之九十的人的梦想。杨帆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听完王掌柜的话,杨帆哑然失笑,空手套白狼的事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还真是有趣啊。“王掌柜如果不诚心的话,合作便就此作罢吧,慢走,不送!”杨帆面无表情的说道。王掌柜皱眉,在自己搬出太原王氏名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严词拒绝,不是太狂妄,就是背后势力通天。至于杨帆,显然不可能是后者,自己虽不算是将他从小看到大,但也有数年了。他爷俩抱着一个残破的铺子苟延残喘,若是有背景,也不至于落到那种田地。“小老板莫非看不起我太阳王氏?”王掌柜意有所指的问道。杨帆瞥了王掌柜一眼,冷笑道:“是有如何?太原王氏,五门七望,好大的名头啊!不过只是在大唐风光罢了,井底之蛙,怎知天地浩大!”“小老板可要为自己说的话承担后果!”王掌柜面色阴沉的说道。杨帆不屑的看了王掌柜一眼,嗤笑道:“后果?有趣,我倒要看看你能让我承担什么后果?是你能截取我的货源,还是你能打压我的生意?或者,太原王氏想要在大唐都城暗杀我?王掌柜,生意靠的是你来我往的诚信,不是仗势欺人!世界之大,超乎你的想象。东大陆上五门七望有些势力,但放眼整个天地间,不过蝼蚁罢了。不要天真的以为我只是孤身一人,我身后的势力不是你有资格仰望的!更何况,你能代表太原王氏?太原王氏的嫡系可不会从事商贾之事,你甘心一辈子为别人做嫁衣?”杨帆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有着系统当后盾,怂?不存在的!王掌柜眉头紧缩,不断的分析杨帆话里的意思。正常百姓,知晓大唐有几个州,有多少省,就已经算是颇有见识了。但杨帆,张口闭口东大陆、世界、天地间,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些。常人可没有胆量来挑衅太原王氏的威严,难道杨帆的背后真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势力?是了,单这泡面来说,就不是大唐的工艺,自己所熟悉的胡商队伍里也没有类似的商品。从包装到口感,皆是上上之品,如果大唐存在这等作坊,绝不可能隐藏至今。极东之地?王掌柜又想起了杨帆之前提到的那个名词,这已经超出了西域“域”的概念。又扫了眼杨帆把玩的魔方,以及货架上的其他古怪之物,王掌柜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自己不是太原王氏的嫡系,真正的嫡系也不可能行商贾之事,杨帆这句话说到了王掌柜的心里。或许,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王掌柜心底暗暗踌躇道。看着王掌柜变幻不定的脸色,杨帆知道自己这逼算是装成功了。“小老板好犀利的言辞,王某服了。这次合作,在下是诚心的,小老板想要什么,直说就是。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绝不推辞!”王掌柜掷地有声的说道。杨帆淡淡一笑,自然不会就这么相信王掌柜的话。一个久经商场,能在偌大的长安城屹立不倒的人物,可不是自己随便三言两语就能折服的。言语上的妥协,只是意味着出现了值得妥协的利益。“王掌柜过谦了,既然王掌柜表现出了应有的诚意,那我自然也是非常期待能和王掌柜合作的。关于合作的细节,嗯,不知王掌柜可曾听说过,新品发布会?”杨帆微微笑道。……同一时间,长安西,卢国公府。三个人,近三十桶泡面,李二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酒足饭饱之后,李二又想起了被程咬金打个半死的程处默。说到底,这件事其实也不怪程处默,这泡面看着不像是大唐的产物,那自然也就没有了宰杀耕牛的说法。“知节啊,处默总这么咋咋呼呼的也不大合适,让他重回国子监吧。虽然仲达对处默这些混小子颇有微词,但朕亲自去说,他还是要给些面子的。处默是该好生教育一番,这样日后才能委以重任啊。”李二在离开前,饶有深意的对程咬金说道。孔颖达,字仲达,孔圣人的第三十一世孙,李二亲封的国子监祭酒。祭酒,放在杨帆前世,相当于中央大学的校长,地位可见一斑。之前,程处默等几个长安纨绔,在国子监不学无术,被孔颖达直接赶了出来,当时也是轰动长安的大笑话。现如今,能让李二亲自去找孔颖达,替程处默求情,还说出“日后委以重任”的话,显然是在为之前的事弥补,足以表现李二对程咬金的重视了。“谢陛下隆恩,待那逆子身子骨恢复一些,臣便将他送去国子监!”程咬金眼角含泪,躬身拜谢。李二离开了,带着五十桶泡面离开了,长孙无忌也顺走了十桶,美其名曰带回去给夫人尝尝。程咬金凝视着李二和长孙无忌渐渐远去的身影,躬身一拜,喟然长叹。回到内宅,程处默已经看过大夫,在丫鬟的服侍下沉沉睡去,脸上满是心悸的神情。挥手让丫鬟们退下,程咬金坐在床榻边,静静望着程处默,脸上闪过一丝疼惜。程处默的娘亲死的早,自己又是个武夫,哪里懂什么教育孩子,不听话打就是了。棍棒之下出孝子,这是程咬金唯一知道的和教育有关的方法了,哪怕知道这句话或许不是那么对。“水……给我水……”外面天色昏暗,已然到了傍晚,程处默从睡梦中苏醒,口渴难耐。听到程处默的呢喃,程咬金连忙从一旁桌子上倒下一杯水,笨拙的递到了程处默的嘴边。程处默接连喝了几大口水,才恢复了一些气力。睁开眼,程处默看到一旁的程咬金,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身子不自觉的发抖,表情很是畏惧。看到程处默的表现,程咬金心里一痛,“处默,好些了没?”程处默一把扭过头,不愿看到程咬金。“唉,你好好养伤吧,陛下说了,等你伤好了,就回到国子监读书。这次给老子好好读,再被孔祭酒赶出来,我揍不死你!”程咬金丢下这句话,径直走出了房间。在门口,程咬金沉默站了许久,直到程处默再次睡着,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