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那栋四层小楼里出来的时候,那女孩也一起跟着我离开了,在回到车里之后她也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眼睛变回来了。身上也没有了那些伤口。衣服也穿得漂漂亮亮的,这虽然并不是真实的她,但这应该是她最向往的模样。现在,女孩就站在我对面,听着我在电话里所讲的每一个字,当我听到“小雨”这个名字后,我立刻捂住话筒小声问女孩:“你叫小雨?”女孩立刻冲我点了点头。我于是继续对电话另一边的女人说:“对,我有小雨的消息,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是小雨的老姨,你是谁?”女人继续问。“我是警察。小雨她出事了。”我撒了个小谎。不过并不影响太多。“什么?警……小雨出什么事了?被人拐走了?”女人焦急地问。“比那要严重,我可以确定小雨已经去世了,她被器官贩子骗了,人被害了,我们目前正在找她的尸体,我相信我肯定能把尸体找到。”我停顿了一下,见对方不出声了,我继续道:“我知道这是个坏消息,但我还是希望让她的家人清楚她的情况,而且我们会抓到害小雨的人,我会让你们看到这些坏人被送进监狱的。”“他们得死!他们得枪毙!”女人冲着电话大吼道。对。他们确实该死,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法律会容忍这种人继续活在世上,他们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我给小雨的老姨留了我的手机号,她也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她希望我立刻告诉她。挂断了电话后。我开车返回了市内,在回来的这一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九公主他们如果顺利破案,那一切都按正常的法律顺序来办,如果他们这事办不好,抓不到人,或者抓到了人又弄什么证据不足那一套,那我就另请他人,至于请谁,我心里也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人选。回家的整个晚上我都没怎么睡,基本上只要我一闭眼,在那个小屋里的手术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眼前闪,一想到那些人可恶的嘴脸我就愤怒得几乎要爆炸。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我就迫不及待地爬起来给九公主打了个电话,九公主告诉我他们已经锁定了目标。之前那个电话并没有让他们找到“牙医”,不过我给的车牌号却让他们找对了人。另外也有一队侦查员找到了那辆货车,那是一家垃圾处理厂的车,根据侦查员反馈的信息,今天清晨的时候这辆货车从处理厂开了出来,开车的两个人一高一胖,跟我所描述的情况基本一致。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在家里待着了,去乐易堂也不可能安稳,所以我索性直接去了公安局找到九公主,然后就在那里等着警方行动的结果。整个白天,负责跟踪调查的侦查员反馈了相当多的信息,不过距离实施抓捕似乎还要等一段时间,这让我心里十分着急。不过傍晚的时候侦查员送来了好消息,他们听取到牙医的谈话,在两天后又有一次交易要进行,地点就在市外农村的一条没有任何监控的山道。这次九公主他们不用继续在办公室里等着了,警队的队长开会安排了行动计划,虽然没有参加这个会议,抓捕行动我也没有参加的份,不过只要能抓到那几个人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馈。这两天等得好像两个月那么漫长,到了行动当天,我早早就跑去警队里等着,中午十点多,行动队的第一批刑警先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辆货车,我在楼上清楚地看到从货车里被救出来的那一整车的男女。下午两点,九公主回来了,她抓到了那个白胖子“牙医”,不过行动依旧在继续。到了晚上7点多,警队队长回来了,一高一胖两个男人还有那个中年女人都被抓了回来,一起被抓回来的还有一辆医用车,有两个医生打扮的人还有一个穿西装的人全都被逮捕了。一天内,案件相关人几乎一网打尽了,通过后续的审问应该还有更多的人被牵出来。究竟这条线上还有多少条凶残的大鱼并不需要我来关注,我只需要知道杀死小雨的凶手被抓了,而且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这便已经足够了。证据确凿,几个被抓的人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就供述了一切。开货车的几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蛇头,负责从周边一些经济落后的小国家往国内带偷渡客,这些偷渡者在中国无亲无故,国外的家人更是没办法知道他们的任何情况,就算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对于那些器官贩子来说,这无疑是绝好的货源。牙医是他们的中间人,他负责从蛇头那里物色偷渡者,并高价买下来送到“地下医院”。地下医院是一个变态母亲外加两个变态儿子的母子三人组,这三个人负责寻找合适的手术地点,之后联络器官商进行活体器官剥取手术。因为两个儿子都在垃圾处理厂工作,他们有处理尸体最便捷的途径,他们会在垃圾坑即将填埋的前一天将尸体放入其中,次日填埋之后,死者的尸体就这样从地面消失了。至于那三个被抓的器官收购商,从他们身上警方还能牵出背后一个更大的黑市销售网,后续还有相当多的人和事需要调查,不过这些已经不是我需要关注的了。当天晚上,警方派人去了两个变态儿子所在的垃圾处理厂,并按照这两个人的供述找到了他们之前放置尸体的几个垃圾坑。在工厂工作人员用挖掘机把垃圾坑一个一个地挖开,随后警方便开始从垃圾中寻找尸体。抓活人我未必帮得上忙,但找死人却是我拿手的,我可以看到那些鬼魂徘徊的地方,而每当我找到一个鬼魂,在它附近就一定可以找到尸体。在天亮之前,我们在垃圾场里总共找到了59具残缺不全的尸骸,其中一具被折叠起来塞进旧行李箱中女尸就是小雨。估肠呆技。在小雨的尸体被送到殡仪馆进行修复之后,我给小雨的老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小雨的尸体在哪停放,并告知凶手已经抓到了。不过碍于这件事的性质,我没有跟她说得太详细,毕竟警方要求对此事绝对保密,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多嘴再闹出些国际关系方面的麻烦事,最后再把自己搭进监狱里去。小雨她老姨也没多管闲事,或许对她来说小雨找到了,凶手被抓了,这就已经足够了。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把小雨被害的事告诉给了那个移植了小雨肾脏的老头,就像他之前承诺过的一样,他对小雨的家人做出了补偿。在我的劝说下,他并没有真的跑到小雨的老姨面前道歉谢罪,因为这绝对是件麻烦事,他只是通过我将一笔钱转交到小雨的老姨手上。小雨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老姨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不知道她跟小雨之间是否关系亲密,也不确定她拿到这笔钱是否心安理得,但我还是如数将钱交到了这女人手上,她也没有任何拒绝地收下了钱。对于老头来说,拿出这笔钱是他自己对良心的一次交代,至于这笔钱对小雨的老姨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想多去过问了,只要她自己觉得心中无愧就好,反正谁晚上睡不着觉谁自己最清楚。所有事情都结束的第三天,九公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请我吃晚饭,算是对我的答谢。饭桌上,九公主跟我说了一下案子大概的情况,几个重要的涉案人几乎都可以确定会被判处死刑了。几个器官贩子的处刑会稍微延后一下,因为警方还要通过他们寻找幕后的器官交易网。在说完了这些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后,九公主也告诉了我一个不太爽的消息,就是关于那个牙医,他的律师似乎相当有手段,极有可能会让他免于死刑。这确实是一个让我十分不爽的消息,但在说完这事之后,九公主忽然转了个话题,问我最近有没有跟习麟联络过。我以为她是猜出了我打算找习麟来做这些善后的“脏活”,所以我愣了一下没敢直接说什么,不过并不需要我回答,九公主在问完这问题之后便自顾自地说道:“昨天我在检察院门口看到习麟了,我喊了一声,他没回头,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故意躲着我。”“也有可能是看错了。”我笑着补充了一种并不是没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九公主对我的这种说法表示怀疑,不过最终我还是用各种各样的新奇话题将习麟这事给扯开了,不过我的心情却因为习麟的出现而好转了,因为我知道有个比法律更严厉的死神正在行动。果然,一周之后九公主给我带了一个我早有预料的消息,“牙医”在看守所里突然死亡,死因是肝破裂。她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我回答说:“人在做天在瞧,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当然,我这句话或许应该改成“阴差饶过谁”更恰当一些。